无声的对峙

他弟弟叫祝洱,小时候因为一些事情听力神经受损,后来配了助听器,能听见一点,但说话不太利索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加之他本就敏感的性子,后来竟被诊断出患上了抑郁症。状态好些的时候,他会满心欢喜地将自己画的画拿给姐姐看,与她分享那些藏在笔触中的点滴情绪;而当低潮来袭时,他便把自己紧紧封闭在房间里,一待便是一整天,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隔绝开来。

她太清楚祝洱“不愿带助听器”意味着什么,那是他封闭自己的信号,自闭症的焦虑使他拒绝听任何声音,把自己困在无声的黑暗里。

推开家门,客厅里静得可怕。慢慢坐在沙发上抹眼泪,看见她回来,连忙起身跟她说明情况。

祝随没有多言,只是轻手轻脚地走到卧室门口。她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声音压得极低,柔和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小洱,姐姐回来了,给你买了草莓。”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时,总显得有些不自然,仿佛舌头打了个结。家里的气氛早已被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生病的祝洱成了父母关注的中心,而这份偏爱无疑让其他孩子感受到某种缺失。但祝随表面上波澜不惊,似乎并不在意这些悄然累积的情绪,只有那微微颤动的指尖泄露出些许真实的心绪。

里面没有回应。

她再次轻轻敲了敲门,语气中带着些许安抚与温柔:“小……祝洱,你还好吗?”声音像是一缕轻柔的羽毛,试图拂开心门的缝隙。

沉默持续了五分钟,祝随手中的门锁随着“咔哒”一声轻响而开启。推开门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铺满地面的画纸,每一张都仿佛承载着独特的故事,大多数画作都能让人眼前一亮。然而,在这些斑斓的色彩与灵动的笔触之间,却有一幅画显得格外突兀——画面中央,一个歪歪扭扭的小人蜷缩在角落,周围被密密麻麻的黑色铅笔线条包围,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令人窒息。而在这压抑的黑暗之外,空白处赫然出现另一个人影,线条简单却清晰,仿佛是从黑暗中挣脱而出的希望,又像是某种无声的对峙或凝视。

祝洱将身子伏在桌上,头发散乱地铺开,像是一团无声的风暴。眼眶微微发红,隐约透着一抹脆弱。一旁的助听器被随意丢弃在地,恰好落在一幅风景画上。画中的落日依旧温暖灿烂,却与这间昏暗凌乱的房间格格不入,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在此刻被强硬地拼凑在一起,显得愈发刺目而孤独。

祝洱看到她时,从桌上直起身来,嘴唇微微动了动,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紧握的铅笔上,仿佛那不起眼的物件此刻承载了千言万语。

祝随缓步走到他身边,轻声问道:“怎么没戴助听器?是不是戴着不舒服?”语气中透着几分关切,目光落在他的耳畔,似乎想从细微之处察觉出端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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