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暗涌

沈慕言的手指轻轻抚过谢槿然的掌心

谢槿然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机场高速的指示牌早已消失在视野里。他沉默地注视着街道两旁掠过的梧桐树，忽然注意到其中几棵树上都装着不起眼的黑色摄像头，镜头正对着车辆经过的方向。

"在看什么？"

沈慕言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唇角微扬

"那些是市政新装的监控，为了保障市民安全。"

谢槿然收回目光。他清楚地记得，上周这些摄像头还不存在。

"我累了。"

他闭上眼，声音里带着刻意的疏离。

这个细微的抗拒让车内的空气骤然凝固。

"停车。"

沈慕言突然开口。

劳斯莱斯缓缓停在路边，司机识趣地下车等候。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然然。"

沈慕言的声音依然温柔，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危险

"你最近很不乖。"

谢槿然依然闭着眼，仿佛真的疲惫到不愿多言。

就在这时，谢槿然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跳出一条新消息

"明晚七点，老地方。顾"

沈慕言的视线扫过屏幕，眼神骤然变冷。他拿过手机，慢条斯理地回复：

"不必了。"

然后将手机卡取出，轻轻折断。

"看来是我太纵容你了。"

他的声音依然温和，手上的动作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决绝

"从今天起，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回到沈家老宅，谢槿然发现他的卧室已经被重新布置。所有的尖锐物品都不见了，连窗户都被换成了防弹玻璃，只能从外面打开。

"为什么要这样？"

他转身看向站在门口的沈慕言。

"为了你的安全。"

沈慕言走进来，轻轻抚摸他的头发

"最近外面不太平，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

谢槿然注意到他袖口沾着一丝血迹，心头猛地一紧

"你去找顾淮了？"

沈慕言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好好休息，晚上我带你参加一个晚宴。"

门被轻轻关上，落锁的声音清晰可闻。谢槿然快步走到窗前，用力推了推纹丝不动的玻璃。这时他才发现，整间卧室已经成了一个华丽的牢笼。

晚宴上，谢槿然穿着沈慕言为他准备的白色西装，像个精致的玩偶亦步亦趋地跟在哥哥身边。周围的宾客都在称赞他们的兄弟情深，只有他知道，沈慕言揽在他腰间的手有多么用力。

"笑一笑，然然。"

沈慕言在他耳边低语

"大家都在看着呢。"

他勉强扬起嘴角，目光却不经意间与宴会厅角落的一个身影相遇。顾淮站在那里，额角贴着纱布，对他轻轻摇头。

谢槿然的心沉了下去。

"我去一下洗手间。"

他低声对沈慕言说。

"我陪你。"

沈慕言温柔地回应，手臂依然牢牢圈着他的腰。

在洗手间门口，谢槿然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能不能给我一点空间？"

沈慕言的笑容淡去，眼神渐渐变得幽深：

"给你空间，让你再一次试图离开我吗？"

"我没有..."

"够了。"

沈慕言轻轻打断他，手指抚过他的脸颊

"然然，你永远学不会说谎。"

回到宴会厅时，顾淮已经不见了。谢槿然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连沈慕言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都没有听清。

深夜，谢槿然躺在重新布置过的卧室里，辗转难眠。月光透过防弹玻璃，在地板上投下冰冷的光斑。他想起顾淮最后那个警告的眼神，想起沈慕言袖口那抹刺目的血迹。

突然，阳台传来轻微的响动。他警觉地坐起身，看见一个身影利落地翻进房间。

"顾淮？"

他压低声音

"你怎么..."

"别问这么多。"

顾淮将一个信封塞进他手里

"明天下午三点，城南货运码头。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说完，他迅速原路返回，消失在夜色中。

谢槿然捏着那个信封，指尖微微发抖。他知道这很可能是个陷阱，但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第二天下午，当沈慕言推开门时，谢槿然正安静地坐在窗边看书。阳光透过防弹玻璃，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今天很乖。"

沈慕言走近，轻轻抚摸他的头发。

谢槿然合上书，抬头看他：

"我想通了，哥哥。你说得对，外面太危险了。"

沈慕言凝视着他的眼睛，似乎在判断这句话的真伪。良久，他微微一笑：

"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

但谢槿然知道，那双温柔眼眸深处的警惕从未消失。这场博弈，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