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在雪地里喊爱我，我在屋里涮毛肚

极寒来得比气象台预测的快了整整十五天。

前一秒城市还在正常运转，下一秒狂风卷着雪粒子砸向玻璃幕墙，像无数把冰刀在刮城。

电力系统崩溃，供暖中断，自来水管道炸裂，整座城市在七十二小时内陷入死寂。

新闻最后播报的是“百年一遇的极端寒潮”，再后来，信号塔陆续瘫痪，全网断更。

第七天，雪没停。

气温计定格在零下七十度。

街道上看不到人影，只有被积雪掩埋的车顶露出一角，像是冻僵巨兽的背脊。

路灯早就不亮了，整个世界只剩下风声和白色。

但在这片死域之中，有一栋老式居民楼的三单元四楼东户，窗缝里透出暖黄的光。

玻璃上结着薄雾，苏晚晚用指尖擦开一片，咬着筷子尾端往外瞧。

外头白茫茫一片，连消防栓都冻成了冰雕。

她满意地哼了声，转身回到餐桌前。

麻辣牛油锅咕嘟冒泡，红油翻滚，香气撞墙。

她穿着毛茸茸的兔耳睡衣，脚踩棉拖，手里夹着一片刚烫好的鲜毛肚，在芝麻酱里滚了一圈，吹了两下，送进嘴里。

咔嚓。

脆嫩弹牙，油脂香瞬间炸开。

她眯起眼，满足得差点哼出歌来。

手机搁在边上支架上，屏幕还开着本地论坛的直播帖：《市中心地下车库已成避难所，五千人挤在一起靠体温取暖》《医院停摆，新生儿保温箱断电》《有人吃雪解渴，结果胃部冻伤送医不治》……

她一条条划过去，面无表情。

忽然——

叮咚。

门铃响了。

她动作一顿，筷子悬在半空。

监控画面立刻跳到手机屏上：门外站着两个人，裹着单薄的冲锋衣，脸上结满冰霜，头发像焊住的钢丝，正用力拍打防盗门。

是陆衍和陈安然。

她眨了眨眼，慢悠悠把毛肚咽下去，又夹起一片黄喉，放进锅里涮。

十秒钟后，她按下外放键。

“谁啊？”声音轻飘飘的，带着点刚吃完美食的慵懒。

“晚晚！开门！是我！”陆衍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嘶哑，“我们快不行了！再不进去人就要冻死了！你看在过去的情分上……”

陈安然站在他身后，双手死死抱住背包，眼神警惕地扫视走廊和摄像头，嘴唇发紫，一句话不说。

苏晚晚歪头，看着监控里那张熟悉又令人作呕的脸，忽然笑了。

她夹起那片烫好的黄喉，蘸足酱料，咬了一口，脆响清脆。

“你说情分？”她慢条斯理地嚼完，咽下，才开口，“上辈子你把我最后一块压缩饼干抢走时，怎么没提情分？还记得吗？我躺在地上咳血，你连水都不肯给我喝一口。”

门外猛地一静。

陆衍脸色骤变：“你……你在说什么胡话？什么上辈子？”

“哦。”她托腮，语气轻松，“看来你不记得了。那我提醒你一下——去年十二月二十三号，你和你这位新欢踹开我家门，拿走我最后一个暖宝宝，还顺走了我藏在床垫下的半瓶白酒。我当时已经走不动路了，你就站在我面前，说‘晚晚，你反正也活不久了，留着没用’。”

她的声音依旧很轻，像在讲别人的故事。

可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门外两人的心脏。

陈安然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陆衍。

陆衍却急了，扑到门前猛拍：“你疯了吗！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我们都快冻死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毕竟我们相爱过！”

“哦——”苏晚晚拉长音，又涮了一筷子毛肚，“所以呢？相爱过就得免费供暖？还得管饭？”

她夹起一片，吹了吹，对着镜头晃了晃：“我现在这儿有暖气，有吃的，但不是慈善机构。想要活命？拿东西来换。”

“我们……我们身上还有些现金……”陈安然终于开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现金？”苏晚晚笑出声，“现在能买个馒头吗？能换一斤炭吗？”

两人语塞。

陆衍突然双膝一软，跪在门口雪堆里，脸贴着冰冷的铁门：“晚晚，我求你……只要你开门，我什么都答应你！我可以给你打工！洗碗扫地都行！你看在过去……”

“过去？”她打断他，咬下一口黄喉，发出满足的叹息，“过去你背叛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今天？”

她放下筷子，指尖轻点屏幕，关掉外放，淡淡道：“我不杀你们，已经是重生最大的仁慈。”

说完，她起身走向厨房，留下门外两人在风雪中僵住。

屋内暖气嗡鸣，她打开笔记本，新建一个食谱文档。

【今日研发目标：大力菠菜包】

【预期效果：食用后体力恢复80%，可持续高强度劳动4小时】

【材料准备：有机菠菜、高筋面粉、蛋清液（系统净化）、能量浓缩粉（系统合成）】

她正调试比例，忽然——

笃、笃、笃。

微弱的敲击声从楼下传来。

她皱眉，调出电梯口监控：老吴披着破旧军大衣，手里攥着对讲机，正艰难地往楼上走，每一步都在打滑。

她犹豫三秒，最终还是打开了门锁。

风雪灌进来一丝冷气，她拎起一壶热水和两包自热米饭，朝楼梯口走去。

脑海里忽然响起机械音：

【叮！首次主动救助他人，获得“微光满足度”+10】

【当前累计：10/100】

【距离解锁高级附魔食谱‘回春鸡汤’还差90点】

她脚步顿了顿，望着值班室方向那点摇曳的灯光，低声喃喃：

“这世道，我不当圣母，但也别让我变成他们那样的人。”

风雪未歇，门开一线，暖光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