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窥见·众生百相
皇帝的命令如同冰水泼入滚油，瞬间压制了表面的沸腾，却止不住内里的滋啦作响。空间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余光幕上流淌的画面和声音，以及众人压抑不住的、粗细不一的呼吸声。
华妃的啜泣被强行噎在喉咙里，化作断续的、痛苦的哽咽。她瘫软在地，华丽的衣袍铺散开，像一朵骤然凋零的牡丹。目光死死盯着光幕上自己撞墙前那绝望疯狂的模样，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哥哥年羹尧被赐死的画面、欢宜香的真相……一遍遍在她脑中回荡，击碎了她所有的骄傲和依仗。她不敢再看皇帝，那个她倾尽一生去爱恋的男人，竟是亲手断送她和她家族希望的元凶之一。巨大的恐惧和怨恨交织，几乎要将她撕裂。
皇后宜修挺直脊背站着，面色是一种近乎死灰的苍白。她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国母的仪态，指尖却深深掐入掌心，刺痛感让她勉强保持清醒。光幕此刻正播放着甄嬛离宫修行后，她如何稳固后宫权势、打压异己的片段。虽然尚未放到最致命的纯元旧事，但每一分权力的运作、每一次看似不经意的打压，都被赤裸裸地放大呈现。她感到身旁皇帝的目光偶尔会扫过她，那目光不再是以往的敬重与信任，而是带着冰冷的审视和怀疑。如芒在背，莫过于此。她心中疯狂盘算：这光幕到底要放到何种程度？她必须做点什么，绝不能坐以待毙！
安陵容缩在人群后方，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光幕上，她看到自己如何从怯懦卑微的秀女，一步步成为皇后手中的刀，用香料、用歌声、用诡计，去陷害曾经帮助过她的甄嬛和沈眉庄。她也看到了自己最终的结局——吞苦杏仁自尽。那冰冷的绝望感隔着光幕渗透过来，让她牙齿打颤。她偷偷看向甄嬛和沈眉庄，那两人紧握双手相互扶持的样子，刺痛了她的眼。如果……如果当初没有背叛……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更深的惶恐压下。皇后不会放过她的，皇上也不会饶恕她。
甄嬛和沈眉庄紧紧靠在一起，仿佛能从对方身上汲取力量。甄嬛的目光胶着在光幕上，每一个细节都不肯放过。失子之痛再次席卷而来，但她强行将泪意逼了回去。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这是窥探天机、预知命运的绝佳机会！她看到华妃的倒台过程，看到皇后如何在一旁推波助澜又摘清自己，看到安陵容是如何被利用……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将这些信息牢牢刻印在心里。尤其是关于皇后陷害纯元皇后的隐晦暗示，让她心惊肉跳的同时，也看到了一丝扳倒这座大山的可能。
沈眉庄同样震惊，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醒悟。光幕上“假孕争宠”的戏码正上演到高潮，她看着那个被算计后百口莫辩、绝望失宠的自己，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又迅速将手放下。幸好……幸好看到了！她绝不会再让此事发生！她看向一旁指挥运作的皇后，眼神里不再是以往的尊重，而是充满了警惕和疏离。同时，她也看到了自己与温实初之间那一点点尚未萌芽便被掐断的情愫，以及最终产子血崩的结局，心中一片涩然，却又莫名松了一口气。知晓了最坏的结局，反而能让她避开那些致命的陷阱。
胤禛端坐如松，面沉如水。只有微微绷紧的下颌线和偶尔急剧收缩的瞳孔，泄露了他内心的滔天巨浪。这光幕，简直是一面照妖镜，照出了后宫所有的污秽与阴谋，也照出了他身为人君、为人夫的失败与无奈。他看到自己如何因为前朝权势而容忍华妃，又如何因为多疑猜忌而冷落甄嬛、致使她心灰意离。尤其是甄嬛在甘露寺受苦、乃至与果郡王……（他看到此处时，眼中风暴骤起，杀意一闪而逝，却又强行按捺下去，继续观看）那些他不知晓或刻意忽略的细节，如今无比清晰地摊开在他面前。
更让他心惊的是这光幕展现出的“未来”。年羹尧的嚣张跋扈、结党营私、甚至意图不轨……画面虽未完全展开，但已足够触目惊心。作为帝王，他对权臣的忌惮是刻在骨子里的。光幕的呈现，提前印证了他最深层的忧虑，也让他开始深思：必须尽早布局，削弱年氏势力，绝不能让其成长到画面中那般尾大不掉的地步！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甄嬛身上。这个女子，从天真浪漫到心机深沉，从全心依赖到决绝复仇……她的蜕变几乎是在他眼前快进完成的。心疼、愧疚、警惕、欣赏……种种复杂情绪在他心中交织。他忽然意识到，若这一切是真，那么这个重新回宫后的甄嬛，将不再是他可以随意掌控的菟丝花，而是一株带刺的玫瑰，甚至是一把……或许可以利用的利刃。
光幕画面流转，节奏放缓，似乎进入了一段相对平和的时期——甄嬛在凌云峰的时光。然而，这份平和之下，暗流涌动。
众人看到甄嬛挑水、洗衣、做粗活，昔日纤纤玉手变得粗糙，容颜虽依旧清丽，却染上了风霜之色。沈眉庄看得眼圈发红，紧紧握住甄嬛的手。胤禛的眉头再次蹙起，他知道甘露寺清苦，却不知竟至如此地步。皇家废妃受此待遇，着实有损天家颜面。他冷冷瞥了皇后一眼，怀疑是否是她暗中授意刁难。皇后感受到这道目光，心中一凛，却不敢分辨。
接着，果郡王允礼的身影更多地出现了。他雪中送炭的探望、带来的书籍与药物、溪边笛声与歌声的应和……点点滴滴，虽恪守礼数，却难掩其中若有似无的情愫。
空间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极其微妙和紧张。
胤禛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周身散发出骇人的低气压。即使他早知道后来甄嬛与果郡王有私，但亲眼看到这些细节，依旧让他感到一种被背叛的滔天怒火和男性尊严被挑衅的耻辱。他捏 皇帝的命令如同冰水泼入滚油，瞬间压制了表面的沸腾，却止不住内里的滋啦作响。空间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余光幕上流淌的画面和声音，以及众人压抑不住的、粗细不一的呼吸声。
华妃的啜泣被强行噎在喉咙里，化作断续的、痛苦的哽咽。她瘫软在地，华丽的衣袍铺散开，像一朵骤然凋零的牡丹。目光死死盯着光幕上自己撞墙前那绝望疯狂的模样，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哥哥年羹尧被赐死的画面、欢宜香的真相……一遍遍在她脑中回荡，击碎了她所有的骄傲和依仗。她不敢再看皇帝，那个她倾尽一生去爱恋的男人，竟是亲手断送她和她家族希望的元凶之一。巨大的恐惧和怨恨交织，几乎要将她撕裂。
皇后宜修挺直脊背站着，面色是一种近乎死灰的苍白。她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国母的仪态，指尖却深深掐入掌心，刺痛感让她勉强保持清醒。光幕此刻正播放着甄嬛离宫修行后，她如何稳固后宫权势、打压异己的片段。虽然尚未放到最致命的纯元旧事，但每一分权力的运作、每一次看似不经意的打压，都被赤裸裸地放大呈现。她感到身旁皇帝的目光偶尔会扫过她，那目光不再是以往的敬重与信任，而是带着冰冷的审视和怀疑。如芒在背，莫过于此。她心中疯狂盘算：这光幕到底要放到何种程度？她必须做点什么，绝不能坐以待毙！
安陵容缩在人群后方，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光幕上，她看到自己如何从怯懦卑微的秀女，一步步成为皇后手中的刀，用香料、用歌声、用诡计，去陷害曾经帮助过她的甄嬛和沈眉庄。她也看到了自己最终的结局——吞苦杏仁自尽。那冰冷的绝望感隔着光幕渗透过来，让她牙齿打颤。她偷偷看向甄嬛和沈眉庄，那两人紧握双手相互扶持的样子，刺痛了她的眼。如果……如果当初没有背叛……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更深的惶恐压下。皇后不会放过她的，皇上也不会饶恕她。
甄嬛和沈眉庄紧紧靠在一起，仿佛能从对方身上汲取力量。甄嬛的目光胶着在光幕上，每一个细节都不肯放过。失子之痛再次席卷而来，但她强行将泪意逼了回去。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这是窥探天机、预知命运的绝佳机会！她看到华妃的倒台过程，看到皇后如何在一旁推波助澜又摘清自己，看到安陵容是如何被利用……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将这些信息牢牢刻印在心里。尤其是关于皇后陷害纯元皇后的隐晦暗示，让她心惊肉跳的同时，也看到了一丝扳倒这座大山的可能。
沈眉庄同样震惊，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醒悟。光幕上“假孕争宠”的戏码正上演到高潮，她看着那个被算计后百口莫辩、绝望失宠的自己，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又迅速将手放下。幸好……幸好看到了！她绝不会再让此事发生！她看向一旁指挥运作的皇后，眼神里不再是以往的尊重，而是充满了警惕和疏离。同时，她也看到了自己与温实初之间那一点点尚未萌芽便被掐断的情愫，以及最终产子血崩的结局，心中一片涩然，却又莫名松了一口气。知晓了最坏的结局，反而能让她避开那些致命的陷阱。
胤禛端坐如松，面沉如水。只有微微绷紧的下颌线和偶尔急剧收缩的瞳孔，泄露了他内心的滔天巨浪。这光幕，简直是一面照妖镜，照出了后宫所有的污秽与阴谋，也照出了他身为人君、为人夫的失败与无奈。他看到自己如何因为前朝权势而容忍华妃，又如何因为多疑猜忌而冷落甄嬛、致使她心灰意离。尤其是甄嬛在甘露寺受苦、乃至与果郡王……（他看到此处时，眼中风暴骤起，杀意一闪而逝，却又强行按捺下去，继续观看）那些他不知晓或刻意忽略的细节，如今无比清晰地摊开在他面前。
更让他心惊的是这光幕展现出的“未来”。年羹尧的嚣张跋扈、结党营私、甚至意图不轨……画面虽未完全展开，但已足够触目惊心。作为帝王，他对权臣的忌惮是刻在骨子里的。光幕的呈现，提前印证了他最深层的忧虑，也让他开始深思：必须尽早布局，削弱年氏势力，绝不能让其成长到画面中那般尾大不掉的地步！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甄嬛身上。这个女子，从天真浪漫到心机深沉，从全心依赖到决绝复仇……她的蜕变几乎是在他眼前快进完成的。心疼、愧疚、警惕、欣赏……种种复杂情绪在他心中交织。他忽然意识到，若这一切是真，那么这个重新回宫后的甄嬛，将不再是他可以随意掌控的菟丝花，而是一株带刺的玫瑰，甚至是一把……或许可以利用的利刃。
光幕画面流转，节奏放缓，似乎进入了一段相对平和的时期——甄嬛在凌云峰的时光。然而，这份平和之下，暗流涌动。
众人看到甄嬛挑水、洗衣、做粗活，昔日纤纤玉手变得粗糙，容颜虽依旧清丽，却染上了风霜之色。沈眉庄看得眼圈发红，紧紧握住甄嬛的手。胤禛的眉头再次蹙起，他知道甘露寺清苦，却不知竟至如此地步。皇家废妃受此待遇，着实有损天家颜面。他冷冷瞥了皇后一眼，怀疑是否是她暗中授意刁难。皇后感受到这道目光，心中一凛，却不敢分辨。
接着，果郡王允礼的身影更多地出现了。他雪中送炭的探望、带来的书籍与药物、溪边笛声与歌声的应和……点点滴滴，虽恪守礼数，却难掩其中若有似无的情愫。
空间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极其微妙和紧张。
胤禛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周身散发出骇人的低气压。即使他早知道后来甄嬛与果郡王有私，但亲眼看到这些细节，依旧让他感到一种被背叛的滔天怒火和男性尊严被挑衅的耻辱。他捏紧了拳头，骨节泛白。
华妃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抬起头，眼中射出恶毒又快意的光，尖声道：“皇上！您看到了吗？甄嬛这个贱妇！她竟在宫外就与王爷私通！她……”
“闭嘴！”胤禛猛地厉声打断她，声音冰寒刺骨，“朕还没瞎！”
华妃被噎得一口气没上来，脸涨得通红，却不敢再言。
皇后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幽幽叹道：“甄妹妹……唉，想必在宫外清苦，一时糊涂也是有的。只是这……实在有违妇德，辜负圣恩啊。”她轻飘飘的话语，如同毒针，精准地扎向皇帝最在意的地方。
甄嬛脸色煞白，心脏狂跳。她知道这是最致命的一关！她猛地跪倒在地，朝着皇帝的方向，声音带着颤抖却清晰坚定：“皇上明鉴！臣妾在甘露寺时，心如死灰，谨守本分，从未有过任何逾越之行！果郡王殿下心怀慈悲，偶有探望，亦是看在皇上与太后的面子上，对废妃略施援手，全的是皇家体面！臣妾感激殿下恩德，却绝不敢有半分非分之想！光幕所现，不过是寻常往来，若因此断定臣妾有罪，臣妾……臣妾百口莫辩！”
她这番话，半是真半是假。她确实未曾真正“逾越”，至少在回宫前没有。她将允礼的行为解释为“慈悲”和“维护皇家体面”，巧妙地将重点从私情转移开去。
沈眉庄也立刻跪下的甄嬛身边，恳切道：“皇上，嬛儿在宫外之苦，众人有目共睹。果郡王殿下仁善，施以援手，若因此反遭猜忌，岂不寒了人心？还请皇上彻查，勿要因莫须有之事冤枉了嬛儿。”
胤禛死死盯着甄嬛，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一丝心虚和谎言。然而甄嬛仰着脸，眼中含泪，满是委屈、惊惧和一丝被冤枉的倔强，演绎得恰到好处。他知道光幕后续的发展，知道他们后来确实有了私情，但此刻的画面，确实未能抓到真正的实证。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不能发作。年羹尧的威胁近在眼前，后宫不能再乱。甄嬛……这个知晓未来、又有手段的女人，或许还有大用。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杀意，声音平稳却不容置疑：“都起来。朕说了，仔细观看，不得喧哗妄议。是非曲直，朕自有决断。”
他没有说信，也没有说不信。这种模糊的态度，让皇后和华妃失望，却让甄嬛暂时松了一口气，但心依旧高悬着。她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暂时平静。
就在这时，光幕上的画面开始变得激烈起来！
清凉台遇险！甄嬛高烧不退，性命垂危！果郡王不顾自身安危，卧冰求凉，为她物理降温！
“啊！”画面中允礼冻得嘴唇发紫、浑身颤抖却紧紧抱着甄嬛的样子，引得几个心软的妃嫔低低惊呼出声。
胤禛的脸色瞬间铁青！刚才压下去的怒火再次翻腾！这还叫“寻常往来”？这还叫“略施援手”？！
甄嬛的心也沉到了谷底。完了……这一幕，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了！
然而，就在这极度紧张的时刻，光幕视角一转，竟然切入了果郡王的内心独白（或许是通过后续他的言行推断而出）！
画面中穿插着允礼痛苦而挣扎的表情特写，配上他后来的话语（众人能理解其意）：“……她是皇兄的女人，我深知此事万万不可……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皇兄若知，必不能容我，可我……”
这独白，巧妙地将允礼的行为定位在“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挣扎与“救命重于一切”的冲动上，反而冲淡了些许私情的色彩，增添了几分无奈和悲情。
胤禛的怒火微微一滞。他了解他这个弟弟，表面风流不羁，内心却极重情义。为了救人而做出逾矩之事，倒像是他的风格。虽然依旧不可饶恕，但动机似乎并非全然出于淫邪。
甄嬛敏锐地捕捉到了皇帝情绪的细微变化，立刻抓住机会，泪水滚落而下，叩首道：“皇上！臣妾当时命悬一线，全然不知外界之事！醒来后方知是王爷救了臣妾一命！臣妾唯有感激天恩浩荡，保佑臣妾得遇贵人，捡回一命，方能再睹天颜！若因王爷救人之举而致使皇上疑心，臣妾……臣妾宁愿当初便病死在凌云峰，也好过今日受此猜忌！”她哭得情真意切，将重点完全放在“救命之恩”和“皇恩保佑”上。
沈眉庄也再次叩首：“皇上，救命之恩大于天。当时情况危急，王爷救人心切，或许行为有所失当，但其本意是好的。还请皇上看在王爷救了嬛儿一命、为皇家保全了颜面（废妃死在宫外总是不好）的份上，详加考量。”
胤禛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女人，又看看光幕上弟弟那痛苦挣扎的模样，再想到年羹尧……他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已是一片深沉的帝王权衡。
“朕知道了。”他淡淡开口，听不出喜怒，“继续看。”
又一次轻描淡写地揭过。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根刺，已经深深扎进了皇帝心里。皇后和华妃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甘和一丝期待——期待后面能有更劲爆的内容。
光幕似乎听到了众人的心声，画面再转！
甄嬛决定设计回宫！槿汐与苏培盛对食之事被揭露作为跳板！温实初鼎力相助！凌云峰之夜，皇帝临幸……（画面处理得极其隐晦，但所有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回宫！熹妃归来！ 盛大的排场，华妃的嫉恨，皇后的警惕，安陵容的惶恐…… 甄嬛挺着孕肚（众人皆知那是果郡王的孩子），面对所有人的审视，从容不迫，步步为营。
空间内再次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这回，连皇后都维持不住镇定，失声道：“她竟然……竟然怀着……”
华妃更是像抓住了天大的把柄，尖叫道：“野种！皇上！她怀的是野种啊！她欺君罔上！罪该万死！”
胤禛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脸上血色尽褪。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亲眼看到甄嬛怀着别人的孩子，以他的妃嫔身份风光回宫，对他而言依旧是奇耻大辱！滔天的杀意几乎要冲破理智！
然而，光幕此刻却将镜头对准了甄嬛的特写。那双眼眸中，没有了少女时的天真，没有了失子时的绝望，也没有了与允礼相处时的短暂温情，只剩下冰冷的仇恨、坚定的意志和近乎残忍的冷静。众人能清晰地听到她的内心独白（同样是 inferred）：
“……允礼的死讯传来，我的心已经随他去了。如今活着的，只是为了复仇的躯壳……皇后、安陵容、所有害过我孩儿、害过我家人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皇上，你欠我的，欠我们孩子的，我要你加倍偿还……”
这充满恨意和决绝的独白，像一盆冰水，浇熄了胤禛部分的怒火，却让他感到了另一种更深的寒意。他忽然明白了，这个女人的归来，不是为爱，而是为恨。她利用了他的愧疚、他对旧情的眷恋，甚至利用了她腹中的“野种”，作为复仇的工具。
而他，大清的皇帝，竟然成了她棋盘上最重要的一颗棋子！
这种被利用、被算计的感觉，让他感到无比的愤怒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味。好一个甄嬛！好一个狠辣决绝的女人！
他再次看向跪在地上的甄嬛，目光变得极其复杂。杀意、怒火、忌惮、欣赏、以及一种扭曲的、想要征服和掌控的欲望，交织在一起。
他没有理会华妃的尖叫，也没有看皇后惨白的脸，只是缓缓地、一字一句地对甄嬛说道：“你，很好。”
这三个字，含义不明，却让甄嬛浑身一颤，感到一股比直接斥责更可怕的危险。
光幕没有给众人太多消化的时间，画面快速推进，展现了甄嬛回宫后的几次精彩反击：滴血验亲局中的惊心动魄、步步为营；利用天象扳倒钦天监监正；拉拢端妃、敬妃，组建自己的联盟……
众人的心情随着剧情起伏，时而紧张，时而惊叹。他们亲眼看到甄嬛如何用智慧和勇气，一次次化解皇后的阴谋，甚至反将一军。
皇后看得手脚冰凉。她看到自己是如何一次次失败，看到甄嬛的势力如何一步步壮大。她意识到，如果按照这个轨迹发展，她的败亡几乎是注定的！
不行！绝对不行！她必须做点什么！光幕还在播放，这就是她的机会！她可以提前知道甄嬛的所有计划，然后……先下手为强！
一个恶毒的计划，开始在她心中迅速成形。她的目光，如同毒蛇般，悄无声地锁定了安陵容。
而安陵容，正沉浸在看到自己未来吞杏仁自尽的恐惧中，对即将到来的命运，毫无察觉。
胤禛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前朝后宫，波谲云诡，这光幕如同一份最精准的谍报，将所有的阴谋、联盟、敌我关系，清晰地展现在他面前。
他缓缓靠向椅背，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扶手。
这盘棋，因为这场意外的“剧透”，似乎变得……更加有趣了。
而他，执棋之手，已然看到了先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