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6 龙卡——疗愈之巫

龙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卡卡带回暮土的。

他避开所以下属的巡逻路线，像个幽灵穿过自己熟悉的领地。怀里的人很轻，比他想象的要轻得多，微弱的温热有衣物相隔，却也灼烧着他。

这温度像簇火苗，烫得他心慌。

龙骨来到一座石室前。一位顶着学生头，孩子模样的人，摆了桌子已经在门口旁喝茶，似是等候他多时。

他没有丝毫夸张，巫师能预知一切。这位 “小孩”在这等他也不奇怪。

龙骨怀里抱着卡卡，没法朝他行礼，只得点头示意：“慕长老。”

被叫做长老的小孩放下手中的杯子，从椅子上站起，跳上桌子，两只肉嘟嘟的手抱住他的脸，左看右看，最后叹了口气，摸摸他的头，“孩子，受苦了，快进去吧。”

龙骨抿了抿嘴，感到一丝刺痛，意识到为何会疼，刚想说的措辞被蓦地打断。

他仓忙低头，掩住脸上的不自然，只得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已经听到。

忽然，石门从里面被猛地打开。

头戴巫师帽的乌衍从房子里出来，懒懒靠在门旁，嘴角勾起，盯着面前狼狈不堪的龙骨，露出讥笑：“哟，这不是我们的统领吗，终于肯来了？”面上因为担心也漫出几分恼怒。

“阿衍，龙骨的性子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快带他进去疗伤吧。”学生头小孩带着不符合他年龄的老成，无奈笑道。

乌衍将眸子移到小孩脸上，看到他身后的东西，面上的恼怒又明显了两分。

语气更是不饶人：“慕凌长老这么喜欢他啊，不然让他给你做徒弟？”他往前走去，单手把小孩从桌子上抱走，夹在胳肢窝下，“反正弟子说的话，你是半点也不听。”

乌衍用另外一只手，端起杯子，看到里面盛的东西，果然如他所料，原本耐心耗尽的他颓然泄气，低头看到心虚摸鼻子的慕凌，只得再提醒一遍：“你这副身体不能喝茶。”

“哎嘿，嘴贪，没办法。”小孩哈哈道。

乌衍夹着慕凌往房间里走，见后面没动静，他疑惑扭头，见还愣在门口的龙骨，嘴又没停：“怎么？某位是太闲，故意来我门口走一圈？”

龙骨早就习惯了这位巫师的嘴毒，听明白是想让他进屋。自知吵不过他，龙骨没回他，跟着往里走。

看了看到处是伤，满身尘土与血迹的少年，他把怀里的卡卡轻轻放在石床，动作甚至称得上……小心。

让乌衍先给他治疗。自己则找了角落，独自发呆。

指尖不受控制地抚上嘴角。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那一瞬间的柔软与温热，混合着血的铁锈味，形成一种诡异而深刻的触感。

内心的疑惑成云，卡卡为什么要吻他。

平心而论，作为光之国的主要建设参与者，两人早就认识，但也只是点头之交，平时遇见不会多说半句。

自从卡卡越过他，斩杀冥龙那次之后，两人的关系越紧张，甚至称得上剑拔弩张。

他回想此前种种，想理清思路，却只得到一团乱麻。

不知过了多久。

乌衍坐在他面前，左手里握着试管，鎏金色的试剂在其中翻滚，发出淡淡的黄色亮光。紫黑色的眼睛被这亮金映得发红。

巫师用脚踢了踢他示意他回神，右手捏着面前人的下巴，使了劲迫使他抬头。

平时嘴碎到不正经的人，此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薄唇撇成一条直线，细长的眼睛眯起，扒开龙骨的眼睛，左右观察。

待他看完，呼了口气，紧绷的眉眼才放松下来，“来的不算太晚，还有得救。”

龙骨闻言没有多少感觉，点头朝他道谢：“我信你。”

乌衍：“……”

他翻了个白眼，鼓起腮帮子说道：“和你这万年面瘫真难沟通。”好没气地让龙骨躺下，把试管里的液体倒在他的眼睛里，说道：“忍着，会有些痛，但你也活该。”

慕凌端着一盘点心，搬了个板凳坐在旁边。看着面前的治疗，丝毫没被吓到，津津有味地吃着桂花糕，还不忘聊天：“龙骨作为统帅，忙成这样能理解，你……”

小孩偷偷喝了藏在身后的凉茶，顺了顺快被噎住的喉咙：“你就别数落他了，每次听你说话我耳朵就开始疼。”

“……呵。”

“哎，这边，别忘了给他通穴道，不然治疗效果不好。”

“我知道，师父你快吃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