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个价

K2酒吧。

重金属砸在耳膜上，彩光在烟雾里横冲直撞，贺澪挑了个角落坐下，朝酒保抬下巴。

贺澪：来杯威士忌，纯的。

龙套：（酒保）美女，这酒很烈，慢慢喝。

贺澪：没事。

贺澪微微一笑。

也不看看她是干什么的。

陪酒这么长时间，她早练就了海量。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一路滚烫地滑进胃里，带来一阵短暂的眩晕感。

她靠在椅背上，眼神放空，看着舞池里疯狂扭动的男男女女，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

视线扫过舞池，忽然定住。

最里面的卡座，坐着个男人。

黑夹克敞着，露出里面白T恤，领口松垮，下三白，冷白皮，嘴唇却红得扎眼，腕间价值不菲的克罗心银镯晃了下，在光线下冷光一闪。

他指间夹着一支烟，猩红的火光明明灭灭，眼神淡漠地扫过喧嚣的人群，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

贺澪的呼吸顿了半秒。

那是一种长期处于金字塔顶端，俯瞰众生的漠然。

直觉作祟，这个男人一定不简单。

他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矜贵和疏离感，不是普通有钱人能拥有的。

她指尖在杯沿划了圈，唇角勾起来。

猎物。

几乎是瞬间，贺澪心底的烦闷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猎人发现猎物的兴奋，她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头发，又补了点口红，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更加妩媚动人。

她端起酒杯，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朝那个卡座走去。

走到卡座旁，她故意脚下一崴，身体微微前倾，恰到好处地停在男人面前，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慌乱和歉意。

贺澪：不好意思先生，我没站稳……

男人终于抬眼看向她。

那是一双漆黑无比的眸子，深不见底，像寒潭一样，没有任何温度。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精准地落在她那双精心修饰过的眼睛上，随即又移开，仿佛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朱志鑫：有事？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点不耐烦的冷硬。

贺澪心中一凛，果然难以接近。

但这反而更激起了她的好胜心。

她稳住身形，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手指轻轻搭在卡座的边缘，语气暧昧。

贺澪：就是觉得先生一个人喝酒有点孤单，想陪您喝一杯，不介意吧？

她的姿态放得很低，眼神里带着刻意营造的崇拜和讨好，这是她对付男人最常用的手段，百试百灵。

然而，男人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吐出的话像冰锥一样扎人。

朱志鑫：开个价。

贺澪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什么情况，看人这么准的吗？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那点微不足道的难堪，故意伸出涂着裸色指甲油的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语气带着点试探，又带着点破釜沉舟的大胆。

贺澪：十万。

她猜男人很有实力，索性狮子大开口。

这个数字，足以让很多所谓的“有钱人”望而却步，也足以试探出他的真实底细。

空气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

男人终于正眼看向她，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像是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跳梁小丑。

他沉默了几秒，就在贺澪以为自己要被赶出去的时候，他缓缓点了点头，吐出两个字。

朱志鑫：可以。

没有讨价还价，没有质疑，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她说的不是十万，而是十块。

贺澪的心跳瞬间加速，不是因为羞涩，而是因为兴奋和一丝难以置信。

赌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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