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晒谷暖阳】

蹲在大竹峰的晒谷场上帮张小凡翻晒草药，阳光把草叶晒得暖洋洋的，小灰趴在药堆上打盹，尾巴尖偶尔扫过几片干草。

　　我忽然想起什么，用草叶戳了戳他的胳膊

　　“哎，小凡师弟，你今年多大了？”

　　他正低头挑拣药草里的枯枝，闻言愣了一下，抬头看我，眼里带着点茫然，像是从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我……”他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草庙村出事那年我十一，来青云门五年了，应该是……十六了吧？”

　　“十六？”我惊讶地张大嘴，手里的草叶都掉了，“我还以为你比我小呢！我今年十四，你比我大两岁啊！”

　　他被我这反应弄得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可能……我长得慢。”

　　“哪是长得慢，是看着太老实了！”我凑过去，仔细打量他的脸——眉眼比刚来时长开了些，下巴也尖了点，只是总低着头，显得没那么显眼。“你看林惊羽，跟你同岁，整天昂首挺胸的，看着就比你大好几岁似的。”

　　他听到林惊羽的名字，只是笑了笑，没接话，继续低头挑药草。阳光落在他发顶，有几根碎发被晒得微微发亮。

　　我忽然想起寒潭里的事，还有他藏在怀里的噬魂，心里嘀咕：十六岁的少年，竟藏着这么大的秘密，难怪看着比同龄人沉得住气。

　　“那你生辰是什么时候？”我得寸进尺地追问，伸手去抢他手里的药草，“快说快说，到时候我给你做桂花糕！”

　　“我……不记得了。”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手指捏着药草的动作也停了：“爹娘走得早，没人告诉我生辰。来青云门后，田师叔他们也没提过。”

　　我心里“咯噔”一下，才想起他是孤儿，哪像我，每年生辰师父都会给我煮长寿面。赶紧松开手，从袖袋里摸出颗糖塞给他，声音软了些：“不记得就不记得呗，多大点事！以后我生辰的时候，分你一半长寿面，你的生辰就跟我一起过，好不好？”

　　他捏着那颗糖，抬头看我，眼睛亮亮的，像是落了两颗星星。“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拍着胸脯保证，“我生辰在初秋，到时候后山的栗子熟了，咱们去捡栗子，我给你做栗子糕，比桂花糕还甜！”

　　小灰像是听懂了“栗子糕”，一下子从药堆上跳起来，“吱吱”叫着往他怀里钻，尾巴卷住他的手腕，逗得我直笑。他也笑了，把糖剥开塞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漫开来，连带着挑药草的动作都轻快了不少。

　　“对了，”我忽然想起什么，用胳膊肘撞了撞他，“你比我大两岁，那我是不是该叫你师兄了？”

　　他嘴里的糖差点喷出来，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还是叫我小凡师弟就好。”

　　“那怎么行？”我故意板起脸，“规矩不能乱！”说着清了清嗓子，拖长了音调喊：“小凡——”

　　他的脸“腾”地红了，耳朵尖都透着粉色，低头盯着药草，半天没敢抬头。我看着他这副样子，笑得前仰后合，小灰也跟着“吱吱”笑，用爪子拍他的肩膀。

　　阳光穿过晒谷场的竹架，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