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英
布鲁塞尔欧盟总部的某间会议室内,气氛凝重。关于贸易协定的又一轮磋商正在进行,冗长的发言和复杂的条款让空气都变得黏稠。
英吉利坐在长桌一侧,身着他那套永不过时的深灰色定制西装一丝不苟。他蓝色的长发依旧扎成严谨的低马尾,深邃的祖母绿眼眸半阖着,指尖一支复古钢笔在文件边缘无意识地轻点,让人看不出他是在认真聆听还是在神游天外。他面前放着一杯冒着袅袅热气的红茶,瓷杯精致,茶色醇正——这是他雷打不动的坚持,仿佛借此便能在这片欧陆腹地坚守住一丝来自海峡对岸的秩序与体面。
他的斜对面,坐着美利坚。
与英吉利的古典优雅截然不同,美利坚穿着一身剪裁现代、面料昂贵的藏蓝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一颗扣子,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强势。他耀眼的金色短发像是永远打理得随性又时髦,天空蓝的眼睛里跳跃着一种与会议室格格不入的、充满活力的光芒,或者说……是一种不耐烦。他面前没有茶杯,只有一罐刚刚打开、还在滋滋冒着冷气的冰镇可乐。
“……综上所述,我方认为在农产品准入标准上,必须坚持……” 一位代表的发言仍在继续。
美利坚几不可查地撇了撇嘴,显然对这种官僚式的绕圈子缺乏耐心。他的长腿在桌下似乎无意地伸展了一下。
然后,那只穿着锃亮牛津鞋的脚,精准地、轻轻地,碰了一下对面英吉利那只包裹在昂贵西裤和手工皮鞋里的脚踝。
英吉利正在端茶的手几不可查地一顿,祖母绿的眼眸倏地抬起,锐利地射向美利坚。
美利坚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天空蓝的眼睛无辜地眨了眨,甚至举起可乐罐,对着英吉利的方向做了一个类似“干杯”的姿势,嘴角勾起一个带着点痞气的笑容。
英吉利的眉头蹙起,用眼神传递着清晰的警告:“规矩点,小子。”
美利坚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他借着桌布的掩护,用鞋尖更加大胆地、带着某种节奏,轻轻蹭了蹭英吉利的小腿。
英吉利握着茶杯的手指收紧,指节微微泛白。他能感觉到那透过薄薄西裤布料传来的、带着年轻人特有热度的触碰,这让他心跳漏了一拍,随即是更多的恼怒。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在这种场合……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再看美利坚,而是将目光重新投向发言者,仿佛在全神贯注地聆听。然而,他微微泛红的耳尖,却泄露了他并非毫无波澜。
美利坚看着他这副强装镇定的样子,天空蓝的眼睛里笑意更深。他喜欢看英吉利被他打破那层冰冷外壳时的反应,无论是愤怒还是……别的什么。
会议终于在一片表面和谐、底下暗流涌动的气氛中暂时休会。与会者纷纷起身离席。
美利坚率先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动作幅度大得有些夸张,然后他拿起那罐没喝完的可乐,几步走到正准备起身的英吉利身边。
“嘿,老家伙,”他声音不高,带着美式特有的随意,“你们的茶会结束了?要不要试试这个?”他将可乐罐递到英吉利面前,冰凉的罐壁几乎要碰到英吉利的脸颊。
英吉利嫌恶地后仰,用手中的文件挡开:“拿开你的……糖水。” 他的语气冰冷,但眼神里除了嫌弃,似乎还有一丝难以捕捉的、被冒犯了的羞恼。
“啧,不懂欣赏。”美利坚耸耸肩,自己灌了一大口,然后凑近英吉利,压低了声音,语气带着暧昧的挑衅,“不过,我看你刚才……好像也没那么专心喝茶嘛。”
英吉利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祖母绿的眼眸里酝酿着风暴。“美利坚,”他几乎是咬着牙说道,“如果你不想明天头条是‘英美代表在会议室互殴’,就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美利坚哈哈大笑,毫不在意他的威胁,反而顺手从英吉利面前的点心盘里捞走了一块司康饼。
“回头见,我的‘特殊关系’。”他咬着司康饼,朝英吉利抛去一个wink,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
英吉利站在原地,看着他那嚣张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那杯已经凉掉的红茶,和自己刚刚被碰触过的小腿位置,最终只是疲惫又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这场跨越世纪的爱恨纠葛,在会议桌下,在红茶与可乐之间,依旧上演着永不停息的、令人头疼又……或许带着一丝隐秘悸动的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