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幽冥线索
尸魃化作的黑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缓缓渗入泥土，将周围的地面染成一片污浊的黑色。张起灵和凌玥瘫坐在不远处，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混合着血水浸湿了衣衫。刚才的战斗虽然短暂，却凶险至极，几乎耗尽了两人大半的力气。
山谷上游的阴尸在尸魃被消灭后，仿佛失去了主心骨，变得浑浑噩噩，不再具有攻击性，只是漫无目的地在黑暗中游荡，口中的呓语也渐渐低不可闻。营地方向的战斗声也平息下来，看来吴三省他们暂时安全了。
“小哥，你的伤……”凌玥强撑着站起身，走到张起灵身边，看着他身上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心疼不已。那尸魃的利爪带有剧毒和阴邪之气，伤口周围已经发黑溃烂。
“无碍。”张起灵摇了摇头，试图站起，却牵动了伤口，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
“别动！”凌玥按住他，立刻从药囊中取出最好的金疮药和解毒散，小心翼翼地为他清理伤口。药粉触及伤口，发出滋滋的轻响，张起灵眉头微蹙，却一声不吭。
凌玥看着他苍白的脸和紧抿的薄唇，心中酸楚。他总是这样，将所有伤痛默默承受。她放柔动作，将精纯的生机之力缓缓渡入伤口，驱散着阴毒，促进血肉生长。
张起灵感受着伤口传来的清凉和一丝痒意，看着她专注而担忧的侧脸，冰冷的心湖泛起涟漪。他垂下眼眸，任由她处理。
就在这时，凌玥怀中的指路石再次剧烈发烫，光芒甚至穿透了衣料！她掏出石头，只见它正指向尸魃毙命处后方的一个幽深山洞！那山洞隐藏在藤蔓之后，洞口不规则，黑黢黢的，不断向外散发着阴寒刺骨的气息和浓郁的死气。
“是那里！”凌玥精神一振，“指路石的反应前所未有的强烈！月亮石的感应源头，或者幽冥道的线索，可能就在那个洞里！”
张起灵也看向山洞，眼神锐利。他能感觉到，洞内散发出的气息，与尸魃同源，但更加精纯和古老，仿佛是一切阴邪的源头。
“进去看看。”张起灵站起身，伤口在凌玥的治疗下已无大碍。他必须弄清楚里面的情况。
“等等，你的伤……”凌玥担忧道。
“不碍事。”张起灵语气坚定，握紧了黑金古刀。危险往往伴随着机遇，他不能错过任何线索。
凌玥知道劝阻无用，点头道：“好，我们一起。但千万小心。”
两人服下丹药，稍作调息，便一前一后，警惕地走向那个山洞。拨开垂落的藤蔓，一股混合着腐臭和奇异檀香的冰冷气息扑面而来，令人汗毛倒竖。
洞口狭窄，仅容一人通过。张起灵率先踏入，凌玥紧随其后。洞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指路石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空气湿冷粘稠，脚下是滑腻的苔藓和不知名的粘液。
凌玥点燃一根冷光棒，幽白的光芒照亮了前方。洞穴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竟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
溶洞顶部垂落着无数钟乳石，滴滴答答地落着水珠。洞壁布满蜂窝状的孔洞，深不见底。最令人心悸的是，溶洞中央，竟然堆积着一座由无数白骨垒砌而成的、如同祭坛般的巨大骨堆！骨堆周围，散落着一些锈蚀的兵器、破碎的陶罐，以及一些刻画着诡异符文的黑色石板。
“这里是……尸魃的巢穴？不……更像是一个……古老的祭祀场所！”凌玥倒吸一口凉气。她能感觉到，这座骨堆中凝聚了海量的怨气和死气，历经千年而不散！那些符文石板散发出的能量波动，与鬼玺有几分相似，充满了不祥。
张起灵的目光则落在了骨堆最高处。那里，并非骷髅头，而是供奉着一块半人高的、椭圆形黑色巨石！巨石表面光滑如镜，却隐隐有暗红色的流光转动，仿佛有血液在其中流淌！一股令人灵魂战栗的邪恶气息，正从巨石中散发出来！
“是它……孕育了尸魃？”凌玥感到一阵心悸，那块石头给她的感觉，比尸魃本身还要危险！
指路石的光芒死死锁定着那块黑色巨石，但凌玥能分辨出，月亮石的感应并非来自石头本身，而是来自石头后方！
两人小心翼翼地绕开骨堆，来到黑色巨石后方。只见石后的洞壁上，赫然有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狭窄裂缝！裂缝中漆黑一片，但指路石的光芒指向那里，并且，一股更加清晰、更加古老的召唤感，从裂缝深处传来！同时，还有一种极其微弱的、与月亮石同源的清凉气息，隐隐透出！
“裂缝后面有东西！”凌玥低声道，“月亮石的感应来自里面！而且……好像有什么在呼唤……”
张起灵凝神感知，点了点头。裂缝后的气息非常复杂，既有月亮石的纯净，也有一种与幽冥道相关的、令人不安的虚空感，还有一种……极其微弱的、与他血脉共鸣的熟悉感！
“我先进。”张起灵示意凌玥后退，自己侧身小心翼翼地挤入裂缝。裂缝内更加黑暗潮湿，空气稀薄，充满了尘埃的味道。
前行了约十几米，前方隐约传来微弱的光亮。张起灵加快脚步，终于挤出了裂缝！
眼前是一个更加狭小的石室，石室中央，有一个干涸的水池。水池底部，并非泥土，而是一整块巨大的、晶莹剔透的白色玉石！玉石内部，仿佛冻结着丝丝缕缕的月华，散发出柔和而圣洁的光晕，将整个石室照亮！
“月亮石……的原生矿脉？！”凌玥跟进来，看到这一幕，失声惊呼！这块巨大的玉石，散发出的气息与月亮石同源，但更加磅礴精纯！难怪指路石反应如此剧烈！
然而，她的喜悦很快被石室另一侧的景象冲散！只见在对面的石壁上，刻着一副巨大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壁画！
壁画的内容极其诡异：无数扭曲的人影跪拜在地，朝向一个巨大的、如同眼睛般的黑色漩涡！漩涡中，伸出了无数只鬼手，正在将跪拜的人影拖入深渊！而在漩涡上方，刻画着三样东西——一块月白色的石头（月亮石）、一面黑色的令牌（鬼玺），以及……一滴燃烧着火焰的血液（麒麟血）！壁画旁边，还用一种古老的文字刻着一段话。
凌玥辨认着那些文字，轻声念出，声音带着颤抖：
“以月魄为引，镇幽冥之眼；以鬼玺为令，开阴阳之门；以麒麟圣血为祭……献于虚无……可得……永生……”
“幽冥道……入口的……祭祀仪式？！”凌玥脸色煞白。这幅壁画，赤裸裸地揭示了汪家的最终目的！他们要找齐三样东西，在特定的地点，以麒麟血为祭品，打开幽冥道！
张起灵看着壁画上那滴燃烧的血液，眼神冰冷到了极点。祭品……原来如此。汪家处心积虑，最终是要用他的命，来换取那虚无缥缈的永生！
“这里……就是幽冥道入口的线索所在！”凌玥压下心中的惊骇，分析道，“这块巨大的月亮石矿脉，可能是稳定入口的关键。而壁画指示了仪式的方法和……地点！”她仔细看着壁画背景中的山峦走势，“这地形……很像地图上标记的‘阴尸崖’！”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了一个地方——阴尸崖！汪家很可能已经在那里布局！
“必须阻止他们！”凌玥看向张起灵，语气坚定。
张起灵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杀意凛然。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阻止这场可能毁灭世界的灾难，阴尸崖，他们都必须去！
两人不敢久留，迅速退出石室和山洞。回到营地，吴三省等人早已焦急等待，见他们平安归来才松了口气。
听完凌玥的发现，所有人的心情都沉重无比。幽冥道的真相远比想象的更残酷，而他们，即将主动踏入这个最危险的漩涡中心。
黎明将至，黑暗依旧浓重。但方向已经明确，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终极之战，即将在湘西最神秘的阴尸崖上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