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主
废弃工厂内部空旷而肮脏,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机油变质后的酸腐气味。陈清月循着罗盘上最后一点微弱的波动找来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幕——
张楚岚被反绑在地,一个顶着醒目黄毛、戴着眼镜的少年正站在他面前,脸上挂着一种令人不适的、探究式的微笑,手掌泛着诡异的光,缓缓抓向张楚岚的头颅。
张楚岚似乎在极力挣扎,眼神里充满了惊怒。
陈清月站在屋檐阴影处,绿眸中没有任何波澜。她对张楚岚的处境并无多少同情,但...这家伙还欠着她的债。
就在吕良的手即将触碰到张楚岚的瞬间——
嗤!
一道极其细微的破空声撕裂了凝滞的空气。
吕良只觉得手腕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被烧红的铁钉狠狠扎了一下,凝聚在掌心的炁瞬间溃散!他痛呼一声,触电般缩回手,骇然低头,却只看到手腕上留下一个细微的红点,并无银针踪影。
而在他身侧不远处,那根细如发丝的银针,携带着惊人的力道,竟深深扎进了一辆废弃汽车的铁皮车门里!针尾兀自高频颤动着,发出令人齿冷的嗡鸣,而针尖没入之处,周围的铁皮赫然凹陷下去一小块。
吕良猛地回头,看向银针射来的黑暗角落,额角瞬间沁出冷汗。刚才那一针只是警告...若是刚才对准他的要害...
陈清月这才缓缓从阴影中踱步而出,布衣下摆拂过满是灰尘的地面。她看也没看惊疑不定的吕良,清冷的目光直接落在惊魂未定的张楚岚身上,语气平淡无波:
“人,你们动不了。”
她顿了顿,似乎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翡翠般的眸子扫过他们,最终落回张楚岚瞬间僵硬的脸上,补上了那句石破天惊的话:
“他的肾,是我要留着卖钱的。”
话音落下,现场陷入了一种极其诡异的寂静。
风似乎都停了,只剩下那根钉在车门上的银针尾部,还在发出细微的“嗡鸣”,仿佛在为这句惊世骇俗的台词伴奏。
吕良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预想了无数种可能——来救张楚岚的,来抢“炁体源流”的,甚至是公司的人……但他万万没想到,等来的是一位要跟他们抢人割腰子的!
就连被绑成粽子的张楚岚,也彻底懵了。他原本看到陈清月出现,心里还升起一丝极其复杂的、类似于“得救了?”的侥幸,此刻却只觉得后腰子位置莫名一凉。这女人……居然是来确认她“财产”完好无损的?!
这比他被绑架还要惊悚!
就连一旁的夏禾也忍不住轻笑出声,这发展,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陈清月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话造成了何等冲击。她只是微微蹙眉,似乎对眼前这群人的“不懂规矩”感到有些不耐烦,再次看向吕良,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优先权:
“所以,能请你们,把手从我的‘财产’上拿开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