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伊莱

你有没有想过,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是什么样的?

孤僻的?阴郁的?又或者是……三观不正的?

那也得看是什么样的孤儿院。

若是受法律保护的正规机构,孩子们大多能受到教育、医疗、生活等全方位保障。

那如果是伪装成孤儿院,实则用尽手段,培养杀人机器的“疯人院”呢?

菲欧娜从记事起,就没见过爸爸妈妈。

每天一睁眼就是被木条钉死的窗户,和不知来源的老鼠叫。窗外是一面高耸的墙,安装着电网,阳光很少透进来。

曾有个不知死活的小瘦子,趁着半夜大家都睡着了,顺着电线杆爬了出去。

刚好被巡逻的阿姨撞见,打了好几板子,过一会儿就没动静了。

接下来好几天,菲欧娜没再见过那个小瘦子。听隔壁的哥哥说,他被吊死在大门口,挂了一整夜。

唉,刚从厨房偷的半块馒头,本来想一起分着吃的,现在没机会了……不过也好,她可以多吃一点。

午后三点钟,孩子们被宿管赶去西面的大空地。

菲欧娜随便找个角落蹲下来,拿着树枝在沙子上圈圈画画。手臂上传来一阵钝痛,接着是皮球掉落在地的响声。

“喂!”

一片阴影笼罩下来,顺着粗壮的身板,向上看是小霸王盛气凌人的脸。

菲欧娜托着脸颊,眨巴着眼睛看他,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他脸上的表情扭曲成一团,捏紧拳头将要发怒,被一旁冷冽的声线震住了。

“滚。”

小霸王差点没拿稳皮球,瞪了她一眼,夹着尾巴溜走了。

伊莱挨着她席地而坐,递来半块饼干。“昨天一口饭没吃吧?”

菲欧娜抱着膝盖,迟缓地摇了摇头。

“不吃怎么能有力气。”语气中听不出情绪。

她犹豫了一会,指尖在接触到饼干粗糙的边缘时,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她接过抿了一口,麦香逸散在舌尖,让她鼻子发酸。小声道:“谢谢哥哥。”

这是他第一次找她说话,菲欧娜有些错愕。

初见也是在一个鲜为人知的角落。

孤儿院里享受良好待遇的,总是那些看起来身强体壮的大孩子。拿得动刀,劈得了柴,最受院长喜欢。

反观那种体弱多病的,吃的都是剩菜剩饭,睡的都是柴草堆。如果脑子再不灵光点,等待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条。

菲欧娜刚被送到这里时才7岁,总教官第一眼见到她就满脸嫌弃,“就这小身板,拿去喂狗都嫌肉少。”

弱肉强食,是这里的基本法则。

活动时间,管理松懈,一群小恶霸找上门来,把在教官那受的气通通发泄在她身上。

反正她是新面孔,没几个人认识,也没有傻子敢多管闲事。

菲欧娜拖着一身伤回到房间,蜷缩在被窝里偷偷抽泣。

三更半夜,大雨倾盆,窗外传来野猫的嘶吼。她捂着耳朵翻来覆去,嘲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无限拉长,挥之不散。

他们说,她是个小废物,想反抗连刀都拿不稳。

血腥味侵入鼻腔,才发现柴草在胳膊上划出崭新的伤口,她却忘了疼。

混乱之中,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影。他独坐角落,看上去沉默寡言,气定神闲,衣服没有起皱,也是刚来没多久。

这不公平。为什么那帮混蛋不敢欺负他?

他的身上一定有特别之处。

……

骤雨停歇。阳光似稀有的矿物,在每个清晨从窗缝里偷渡出小小一撮,又很快被屋内的阴影吞没。

墙角的苔藓如同浸了墨水,绿得发黑,散发出刺鼻的腥气。

屋外传来一阵阵躁动,“死人了!死人了!快来人啊!”

紧接着,便是急促的拍门声。

菲欧娜困意全无,蹑手蹑脚地来到宿舍楼下。扒着门缝,只看到院子里一群腿脚,小朋友的腿瑟瑟打颤,大朋友稍显沉稳,却都下意识地往后挪了半步。

“大清早的嚷嚷什么!”浑厚的男声在另一侧响起,打断嘈杂。

皮靴声啪啪落地,教官随手拎起一个男孩的衣领,将他踹倒在地,“怎么回事?!”

男孩捂着肚子,缩在一旁,颤颤巍巍地说:“大…大嘴巴,死…死了。”

教官脸色暗沉,不满地啧了一声,“我是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杀人!”

他上前一步,查看尸体,位列前端的几个孩子迅速散开,让出位置。

大嘴巴浑身湿漉漉的,四仰八叉倒在那里,血迹混着雨水渗进水泥地。

教官喉咙发紧,即刻恢复镇定。眼神扫过一旁的大个子:“谁干的?说!”

大个子们低头不语,向后退了几步。

“我干的。”

三个字,像一柄无形的剑,劈开现场的沉默。所有人的目光钉在原地,汇聚到那个声音的源头。

教官看着眼前刚满10岁的孩子,脸上闪过一丝孤疑,平复呼吸:“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伊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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