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笔之独占这朵高山雪莲28
第二十八章：星穹之下与未解之谜
直升机的轰鸣声隔绝了外界的风沙与杀机，舱内是死里逃生后的短暂寂静，混合着血腥味、汗味和压抑的喘息。吴斜紧紧抱着萎靡的秦芸，目光担忧地落在对面蜷缩在座椅上、脸色苍白如纸、已然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张麒灵身上。解雨臣和黑瞎子一左一右护在他旁边，神色凝重。潘子将依旧昏迷的吴三省安置在较平坦的位置，和王胖子一起警惕地注视着舱内两名全副武装、面无表情的护卫。
飞机飞行得异常平稳，透过舷窗，只能看到下方飞速掠过的、千篇一律的土黄色戈壁，无法辨别具体方位。
“我说，几位老板，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总得给个准话吧？”黑瞎子试图打破沉默，对着那两名护卫嬉皮笑脸地问道，但对方如同蜡像，毫无反应。
解雨臣冷冷地扫了一眼舱内的环境，低声道：“看装备和作风，不像官方，也不像一般的私人武装。训练有素，令行禁止，比汪家还难缠。”
吴斜的心沉了下去。刚出狼窝，又入虎穴？这个所谓的“委托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大约飞行了四十多分钟，下方的景色开始发生变化。戈壁渐渐被起伏的沙丘取代，随后，在一片巨大的、如同被陨石砸出的环形山盆地中央，出现了一片低矮的、颜色与周围沙丘几乎融为一体的建筑群。若不是直升机开始下降，几乎难以发现它的存在。
直升机平稳地降落在建筑群中央的起降坪上。舱门打开，干燥而炽热的空气涌入。几名穿着同样制式、但颜色略浅、像是研究人员或医务人员的人已经等在外面，推着担架。
“请随我们来，伤者需要立即治疗。”为首的一名戴着眼镜、气质冷静的中年女子开口说道，语气不容置疑，目光首先落在了重伤的吴三省和状态极差的张麒灵身上。
潘子和王胖子犹豫了一下，看向吴斜和张麒灵。
张麒灵在解雨臣的搀扶下，勉强睁开眼，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和那些人，微微点了点头。他能感觉到，这里暂时没有明显的敌意，而且对方似乎真的打算提供医疗救助。
吴斜也只好点头。眼下，没有更好的选择。
众人跟着那些工作人员进入建筑内部。内部通道宽阔明亮，墙壁是冰冷的金属材质，充满了未来科技感，与外面荒凉的沙漠形成鲜明对比。他们被分别带往不同的区域。吴三省和张麒灵被送往医疗区，吴斜、王胖子、潘子被带到一间类似休息室的房间，而解雨臣和黑瞎子则被邀请（或者说要求）前往另一个方向，似乎有人要见他们。
秦芸一直紧紧跟着吴斜，即便在陌生的环境里，她也强打精神，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休息室内有简单的食物和水。吴斜三人又累又饿，但也食不知味，心中充满了对三叔、小哥以及解雨臣他们处境的担忧。
“这地方……他娘的到底是哪儿？”王胖子灌了口水，烦躁地打量着这个干净得过分、却毫无人气的房间。
“不知道，但绝对不简单。”潘子靠在墙上，闭着眼，但耳朵时刻留意着门外的动静，“设备很先进，人员素质极高。那个‘委托人’，能量不小。”
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房间门被打开，那名戴眼镜的中年女子走了进来。
“三位，你们的同伴，吴三省先生和张麒灵先生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正在接受进一步治疗。解先生和黑先生正在与负责人会谈。你们可以放心。”她语气平稳地通报情况，然后目光落在吴斜身上，“吴斜先生，我们负责人想见您。”
“见我？”吴斜一愣。
“是的，单独。”女子强调道。
王胖子和潘子立刻站了起来，面露警惕。
女子似乎看出他们的顾虑，补充道：“请放心，这里是绝对安全的。我们若想对各位不利，不必如此麻烦。负责人只是想与吴先生聊聊，关于……吴三省先生这些年的发现，以及……一些可能与你有关的事情。”
与我有关？吴斜心中一动。他看了一眼王胖子和潘子，深吸一口气：“好，我去。”
“天真！”王胖子想阻止。
“没事，胖子，潘子，你们在这里等着。”吴斜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示意自己没问题。他也很想知道，这个神秘的“委托人”到底知道些什么。
跟着那名女子穿过几条走廊，来到一扇厚重的金属门前。女子在门旁的识别器上按了一下，门无声地滑开。
门后是一个宽敞的办公室，视野极好，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荒凉的沙漠景象。一个穿着简约便服、背对着门口、望着窗外的身影闻声转了过来。
那是一个看起来约莫五十岁左右的男子，面容儒雅，眼神却深邃得如同古井，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从容和洞察一切的智慧。他看着吴斜，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看不出意味的笑容。
“吴斜，久仰了。请坐。”他指了指办公室中央的沙发。
吴斜警惕地走过去坐下，秦芸蹲在他脚边，同样警惕地盯着那个男人。
“我叫王守义，是这里的负责人。你也可以称呼我为‘星寰’计划的执行者之一。”男子在王邪对面坐下，开门见山。
“星寰计划？”吴斜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一个致力于研究和应对……‘超古代文明遗产’及其潜在风险的国际性非公开组织。”王守义轻描淡写地解释道，仿佛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情，“我们关注西王母宫、张家古楼，以及世界上其他一些类似的地方，已经很久了。”
国际性组织？超古代文明遗产？吴斜心中巨震。这个来头，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救我们？”吴斜直接问道。
王守义笑了笑：“救你们，有几个原因。第一，我们与汪家以及‘它’的理念不同，我们不寻求控制或利用那些力量，而是试图理解和‘封印’它们，防止其失控对现有世界造成毁灭性打击。第二，张麒灵先生手中的‘本源碎片’，以及你们在西王母宫找到的‘钥匙’，是解决问题的关键物品之一，不能落入汪家或‘它’的手中。第三……”
他顿了顿，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吴斜：“我们对你，以及你的家族，很感兴趣。”
“我？我的家族？”吴斜皱眉，“我们吴家只是普通的考古世家……”
“普通的考古世家，会世代与张麒灵这样的存在产生纠葛？会卷入西王母宫和张家古楼这样的核心秘密？”王守义打断他，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吴老狗（吴斜爷爷）、吴三省，还有你，吴斜，你们吴家血脉中，或许隐藏着连你们自己都不知道的‘特质’，使得你们总能被卷入这些事件的中心。尤其是你，吴斜，你的存在本身，似乎就是一个……‘变数’。”
吴斜被这番话震得有些发懵。他的家族……他的存在……是变数？
“你们调查我？”吴斜感到一阵不适。
“必要的了解。”王守义坦然道，“我们知道吴三省先生这些年在追查什么，也知道他发现了关于西王母‘长生实验’和张家‘血脉诅咒’的一些惊人真相。他昏迷前留下的‘陷阱’警告，指的就是张家古楼核心那个被伪装成‘始祖意志’的能量提取囚笼。那是一个极其恶毒的远古契约，利用张家血脉和信仰，持续抽取所谓‘始祖’的本源力量，用于维持某个……我们尚未完全探明的、更加庞大的系统或者存在的运行。”
吴斜倒吸一口凉气。三叔果然知道！那个光团果然是陷阱！
“那小哥他……”
“张麒灵先生很幸运，也很不幸。”王守义叹了口气，“他凭借强大的血脉和意志，识破并摧毁了那个囚笼的核心，夺回了属于张家始祖的真正本源碎片。但这过程对他造成了巨大的冲击，他需要时间消化那些涌入的、被封印的古老记忆和真相。同时，他也彻底惊动了囚笼背后的……‘债主’。”
“债主？”吴斜感到一阵寒意。
“就是那个订立了远古契约，一直在抽取张家始祖力量的存在。我们暂时称之为‘收割者’。”王守义的神色变得严肃，“张麒灵毁了它的‘能源站’，它绝不会善罢甘休。这也是我们急于找到你们，并寻求合作的原因。”
合作？对抗那个听起来就无比恐怖的“收割者”？
吴斜只觉得信息量过大，脑子一片混乱。
“为什么是我？”他苦涩地问，“我什么都不会，只是个普通人。”
“有时候，普通人恰恰是关键。”王守义意味深长地说，“你的‘特质’，你的选择，或许能在未来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而且，你是目前最能影响张麒灵和吴三省的人。我们需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无垠的沙漠：“西王母宫的青铜门，需要完整的、被正确激活的钥匙才能安全开启。张家古楼的崩塌，只是揭开了冰山一角。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吴斜，你和你的同伴，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了。”
吴斜沉默着，看着脚下依旧警惕的秦芸，想着昏迷的三叔和重伤的小哥，心中充满了无力感和一丝被命运裹挟的愤怒。
“我需要见小哥和我三叔。”他最终说道。
“可以。等他们情况稳定一些。”王守义点头，“在这期间，你们可以在这里休息，这里是目前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之一。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话。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
离开办公室，吴斜的心沉重无比。星寰计划、收割者、家族特质、世界存续……一个个沉重的词汇压得他喘不过气。
回到休息室，王胖子和潘子立刻围了上来。吴斜简单转述了王守义的话（省略了关于他自己是“变数”的部分），两人也是听得目瞪口呆。
“他娘的……这事情越来越邪乎了！”王胖子喃喃道。
潘子则更加关心吴三省和张麒灵的安危。
不久后，解雨臣和黑瞎子也回来了。两人的表情同样凝重。
“谈得怎么样？”吴斜急忙问。
解雨臣淡淡道：“他们知道的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得多。开出的条件……或者说请求，也很大。”
黑瞎子揉了揉额头：“麻烦大了，瞎子我感觉这次要被绑上贼船了。不过他们给的‘咨询费’倒是挺大方……”
就在这时，一名工作人员前来通知，张麒灵已经苏醒，可以探视了。
吴斜等人立刻赶往医疗区。
在一个充满各种精密仪器的独立病房内，张麒灵靠坐在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只是那清明之中，似乎沉淀了更多沉重和复杂的东西。秦芸正趴在他枕边，小口小口地吃着工作人员提供的特制肉糜，看起来精神恢复了一些。
“小哥！”吴斜冲到他床边，急切地问，“你感觉怎么样？”
张麒灵看着吴斜，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微微点了点头：“无碍。”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语气依旧平稳。
“古楼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三叔说的陷阱……”吴斜迫不及待地问。
张麒灵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最终言简意赅地将核心禁地的真相——虚假的始祖意志、能量囚笼、本源碎片以及那远古的契约和“收割者”的威胁，清晰地阐述了出来。他的叙述比王守义更加直接和震撼，因为那是他亲身经历和血脉感知到的真相。
吴斜三人听得心惊肉跳，虽然已经从王守义那里得知部分，但亲耳听张麒灵说出来，感受更加深刻。
“所以……我们张家的使命，所谓的守护……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张麒灵的语气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嘲讽和悲凉。那些涌入的记忆碎片，让他看清了家族背负万古的沉重枷锁的真相。
病房内一片沉默。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吴斜茫然地问道。
张麒灵抬起手，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掌（那枚黑色碎片似乎被妥善保管起来了），眼神逐渐变得锐利和坚定。
“找到完整的钥匙，打开西王母宫。”他沉声道，“那里，或许有关于‘收割者’和这一切起源的最终答案。以及……终结这一切的方法。”
他的目光扫过病房内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吴斜身上。
“我们需要力量，也需要……盟友。”
这个“盟友”，显然指的是“星寰”。尽管来历不明，目的存疑，但在共同的、足以威胁世界存亡的敌人面前，合作似乎是唯一的选择。
吴斜看着张麒灵眼中那熟悉的、一旦确定目标就绝不回头的坚定，知道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他用力点了点头。
“好！我们陪你！”
王胖子和潘子也重重颔首。
解雨臣和黑瞎子没有说话，但眼神已经表明了态度。
秦芸也抬起头，冲着张麒灵“嗷呜”了一声，似乎在说也算她一个。
暂时的安全港外，是更加汹涌的暗流和未知的征途。西王母宫的青铜门，张家血脉的诅咒，神秘的“收割者”，以及这个突然出现的“星寰”组织……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了一个即将到来的、无法想象的巨大风暴。
而他们，这群伤痕累累的旅人，不得不再次整装，准备奔赴下一个更加危险的谜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