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茉莉味的晨光
清晨的阳光漫过街角的梧桐，金色的光斑落在青石板路上，晃得人睁不开眼。
温一一攥着几张皱巴巴的零钱，像只刚出笼的小雀，蹦蹦跳跳冲进学校斜对面的便利店。货架上的零食琳琅满目，她指尖划过一排排包装，最终停在两盒茉莉花味的软糕前——包装印着洁白的茉莉花苞，拆开一角就飘出淡淡的清甜，像浸了晨露的花香。
刚拿起软糕，转身要去结账时，忽然瞥见收银台旁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是温景知。
她依旧穿着干净的白衬衫，领口扣得一丝不苟，背着简约的黑色双肩包，指尖夹着一瓶矿泉水，侧脸冷淡淡的，正低头看着收银机的屏幕。不知是不是错觉，温一一觉得，连便利店暖黄的灯光里，都似乎飘着一丝和她气质契合的、清冽又干净的茉莉香。
温一一眼睛一亮，快步凑过去，声音带着没散去的晨起雀跃：“温景知！好巧呀，你也来买东西？”
温景知抬眼扫了她一下，黑眸依旧没什么温度，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收银员扫完矿泉水的条形码，她利落付了钱，转身就要往外走。
“等等我呀！”
温一一赶紧把软糕递过去结账，动作快得像阵风，付完钱追出门时，刚好赶上温景知的脚步。
她小跑两步跟上，并肩走在往学校去的小路上，鼻尖萦绕着若有似无的清润气息，语气带着天然的关切：“你早上就喝矿泉水呀？不喝点热的吗？现在天凉了，空腹喝凉的容易不舒服。”
温景知没转头，脚步平稳如初，声音清冷得像晨雾里的露：“不用。”
“那怎么行！”
温一一皱了皱眉，忽然想起什么，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我知道前面巷口有个早餐摊，他们家的茉莉花茶超香，清冽不腻，还带着回甘，我去给你买一杯！”
不等温景知拒绝，她已经疯快的窜到了路边的早餐摊前。
老板麻利地接过钱，从保温桶里舀出两杯冒着热气的花茶，茶汤泛着浅黄，飘着几朵舒展的茉莉花瓣，清润的香气扑面而来。温一一捧着杯子，指尖被烫得微微发红，却笑得眉眼弯弯，快步跑了回来。
此时，温景知已经往前走了几步，正站在原地等她，眉头微蹙，眼底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不耐，却没真的转身离开。
“给你！”
温一一把其中一杯递过去，指尖因为捏着温热的杯壁，泛着淡淡的粉：“茉莉花茶，喝了润喉，比矿泉水舒服多啦。”
温景知的目光落在那杯花茶上，杯口浮着几朵雪白的茉莉，白色的热气袅袅升起，清润的香气漫开，模糊了她眼底的冷意。
她没接，沉默了两秒，语气平淡无波：“我不喝甜的。”
“哎呀，试试嘛！”
温一一没收回手，笑得露出两颗小小的梨涡：“这个一点都不甜，就是纯纯的茉莉香，就当是……谢谢你上次语文小组帮我理清思路呀，不然我肯定要被老师点名批评了。”
她固执地把花茶举在半空，阳光落在她的发梢，泛着柔软的光泽。
温景知盯着那杯花茶看了片刻，终于伸出手，接过了杯子。指尖不经意间碰到温一一的手背，温一一的手暖暖的，而她的指尖却带着点凉意，像刚触过晨露。
“谢谢。”
两个字说得依旧冷淡，没什么情绪起伏，却比之前的沉默多了几分回应。
温一一心里偷偷乐了——她居然接了！还说了谢谢！
两人并肩往学校走，路上没什么对话。温一一捧着自己的花茶，时不时偷偷瞟一眼身边的人，鼻尖萦绕着茉莉的清润香气，连脚步都变得轻快。
温景知没喝，只是把杯子握在手里，杯壁的温度似乎慢慢暖热了她微凉的指尖。
走进教学楼，楼道里已经有了三三两两的学生，喧闹的说话声此起彼伏。温一一和几个相熟的同学笑着打了招呼，转头时，发现温景知依旧跟在她身后，步伐平稳，脸上没什么表情，却没落下半步。
到了教室门口，温景知率先走进去，径直走向靠窗的座位。
温一一跟在后面，刚拉开椅子坐下，就看见温景知把那杯茉莉花茶放在了桌角，杯口的热气还没散，在晨光里氤氲出一层薄薄的雾，清润的香气悄悄漫开。
她没立刻喝，只是翻开了课本，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杯壁，动作依旧利落，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僵硬。
温一一偷偷勾起嘴角，拿出自己的茉莉花味软糕，拆开一盒，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另一盒推到了温景知的桌角：“这个给你，茉莉花味的软糕，和花茶超配，你尝尝？”
温景知的目光落在软糕包装上，没动，也没说话，只是眼帘微垂，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上课铃很快响起，尖锐的铃声划破教室的喧闹。
语文老师拿着课本走进教室，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温一一赶紧坐直身体，拿出笔记本和笔，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温景知悄悄把那盒软糕往自己这边挪了挪，然后翻开课本，目光落在书页上，只是耳尖似乎比平时红了那么一丝，像被晨光染透的胭脂。
课堂上，老师提问课文赏析，温一一想起上次温景知说的景物伏笔，犹豫着举起了手。
她站起来，按照记忆里的思路慢慢阐述，声音不算太大，却很清晰。
回答完之后，老师笑着点头称赞：“温一一这次抓得很准，比上次有进步，思路也清晰多了。”
她坐下时，忍不住侧头看了温景知一眼。
对方依旧是那副高冷模样，盯着黑板的眼神专注，只是在她看过去的时候，嘴角似乎极快地勾了一下，快得像错觉，随即又恢复了惯有的冷淡。
温一一心里甜甜的，低头在笔记本上画了朵小小的茉莉花——冰山好像裂开了一条小缝，这带着茉莉清香的“捂热计划”，似乎有了点实质性的进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