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
意识回到躯壳,剧烈的头痛如同钢针扎刺,让严凌险些闷哼出声。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道观静室古朴的屋顶,周身虚脱无力,五脏六腑都像是被移位般难受。
老道长:比贫道预想的要久些。
老道长平静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一碗黑漆漆的汤药递到他眼前。
老道长:喝了。
严凌看了一眼药汁,没有犹豫,接过碗,仰头一饮而尽。苦涩充斥在口腔里,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将空碗放下,他强撑着想要起身,意图离开。
老道长:至少躺足七日,每日三碗药。
老道长的声音平静,提醒道。
严凌的脚步未停,径直朝着门口走去,仿佛没听到。身体的虚弱和脑海的剧痛,让他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棉花上。
就在他即将跨过门槛的时候,老道长的声音再次响起。
老道长:还想再见她吗?
严凌的脚步停住,整个人僵在门槛之间。
老道长这话不是询问,是警告。
沉默在静室中弥漫,严凌缓缓收回了迈出的腿,重新躺回那张简陋的床榻。
接下来的七天,严凌依言在道观静养,期间小道士按时送来汤药,老道士还让人送来几卷经书。
每当躺不下去的时候,严凌就坐在蒲团上抄写经书。墨迹在宣纸上晕开,每一笔都是克制和忍耐。
——————
深秋的朝阳透过梧桐叶洒下光影,苏落将一束百合花放在苏父苏母合葬的墓碑前,顺势坐在了旁边的石阶上。
原主苏:爸,妈,我又来看你们了。
她指尖拂过冰冷的碑石,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逝去的温暖。
原主苏:即使回来这么久,我还是无法从那场……奇遇里抽身出来。
她顿了顿,组织着语言,将那段匪夷所思的经历,讲给长眠的至亲听。
原主苏:我理所当然地享受优渥的生活,理所当然地以为人生就该追寻自己的理想。
苏落回想起那世界里她经历过的,带着一种难以理解的心疼。
原主苏:可李落自己就深陷其中,却还试图去理解、甚至接纳她母亲的苦难,她的父母明明一点都不爱她,她真的好蠢。
她的语气转而带上几分钦佩。
原主苏:可她真的好厉害,有非常好的创造力,在有限的条件里,把自己的小家布置得舒心又温暖,一个人可以在那样压抑的环境里,活得那么有力量。
原主苏:你们不知道,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她代替我把家里照顾得很好。以前我总觉得每个人都有既定的轨迹,别人干涉不什么。
苏落想起这两年苏家的变化,以及亲人的转变。她的声音渐渐柔和,带着感慨。
原主苏:她做到了,阿远的饭馆如今已经是酒楼,阿姐也可以独当一面,伯父伯母更是提前上修身养性的生活。
原主苏:他们都没有察觉出异样,还以为……我是爱上那个严凌,所以收敛了性子,变得懂事。
说到这,她忍不住失笑出声,带着独有的傲气开口。
原主苏:我才不会看上又冷又硬的石头呢!
笑声落下,她的神情却慢慢低落下去,声音也轻了。
原主苏:爸,妈,我真的很喜欢那里,那里有先进的学识,有让女性施展才华更宽阔的舞台,我……我想成为一名外交官。
一上午的时间就在这样的倾诉中溜走,离开墓园后,苏落顺便去了常光顾的一家书店,准备归还几本早已到期的书籍。
刚走出书店门口,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追上来,叫住了她。
年轻男子:终于等到你了,小姐。
苏落疑惑地看着他,她并不认识这个人。
男子让她稍等,自己从书店寄存处取一份包裹,他深吸一口气,才开口道出原委。
年轻男子:我从书店跑出去的时候,车子已经跑远,很抱歉没能救下你。
年轻男子:这是你当初掉落的东西,我一直想办法保管着,今天总算……总算遇到你了。
他说着,递过来一个有些旧的牛皮袋和一个眼熟的手包。
苏落微微一怔,缓缓接过那个牛皮袋,手指轻颤着将其打开,里面赫然是她在统帅府中找寻无果的信。
每一张信纸都仿佛带着过往的气息,唤醒了心底尘封已久的初心。导师他们都曾用自己的方式,鼓励她坚持下去,哪怕前路荆棘满布。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驱散了她的迷茫和失落。
原主苏:不就是弄丢了重要的东西嘛!
原主苏:那就去把她找回来!
这一刻,苏落的心中再无迷茫,她清晰地知道自己渴望的是什么,也做好为之付出的代价。她才不要屈从于命运的摆布,被动地接受那看似可靠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