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内暗涌,旧怨新仇
黑袍老者的声音带着刺骨的阴寒,如同一根冰针,刺破了云隐观庭院的平和。
周围原本交谈的玄门中人纷纷侧目,目光在黑袍老者与沈岁三人身上来回流转,眼中闪过警惕与好奇——谁都能看出,双方之间积怨已深,绝非偶遇那么简单。
沈岁掌心下意识凝聚起暖流,玄阴玉在贴身处微微发烫,感应着对方身上浓郁的煞气。
苏清月则不动声色地将青铜短剑的剑柄握在手中,眼神凌厉如刀,死死锁定黑袍老者:“阴傀门行事向来隐秘,今日竟也敢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云隐观,就不怕被玄门同道联手围剿吗?”
“围剿?”黑袍老者发出一阵沙哑的狂笑,眼神扫过周围的玄门中人,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云隐观的规矩是禁止私斗,难不成还能凭你们几句话,就定我阴傀门的罪?老夫今日来,是为了交流会,可不是为了和你们这些毛头小子逞口舌之快。”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沈岁身上,贪婪与阴狠交织:“倒是沈小友,年纪轻轻便身怀功德金光与玄阴玉,真是天纵奇才。可惜,怀璧其罪,这些东西,本就不该属于你。”
“属于谁,不是你说了算。”沈岁上前一步,挡在苏清月和陈默身前,周身泛起淡淡的金芒,“玄阴玉认我为主,是天道使然。你阴傀门为炼制邪器,残害无辜,迟早会遭天谴。”
“天谴?”黑袍老者嗤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疯狂,“老夫纵横玄门数十载,靠的从来不是什么天道,而是力量!等我拿到玄阴玉,炼成万魂阴煞珠,别说天谴,就算是玄门正宗,也得给我俯首称臣!”
他的话太过狂妄,周围的玄门中人顿时响起一阵议论声,不少人脸上露出愤怒之色。
阴傀门的恶行在玄门圈本就人人喊打,只是碍于其行事隐秘,难以围剿,如今黑袍老者当众叫嚣,无疑是犯了众怒。
一位身穿青道袍的中年道长上前一步,沉声道:“黑袍老儿,云隐观乃玄门圣地,岂容你在此大放厥词!阴傀门的恶行,玄门中人早有耳闻,今日你敢现身,莫非是自投罗网?”
“自投罗网?”黑袍老者冷笑,身后的几位黑袍弟子同时上前一步,周身黑气暴涨,“就凭你们这些酒囊饭袋,也想留住老夫?若不是看在云隐观的面子上,今日便让你们尽数化为阴傀!”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周围的玄门中人纷纷后退,将场地空了出来,却也暗中凝聚力量,显然是想坐山观虎斗——既想借沈岁三人之手削弱阴傀门,又不想轻易卷入这场凶险的争斗。
陈默躲在沈岁身后,紧紧攥着桃木剑,手心全是冷汗。眼前的黑袍老者比西郊纺织厂的苍老邪修气场强大数倍,身边的弟子也个个气息阴沉,绝非易与之辈,他能感觉到,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黑袍老儿,有本事就别躲在弟子身后。”苏清月眼中闪过刻骨的恨意,声音带着压抑的悲愤,“三十年前,你屠我苏家满门,今日,我便要为我家族报仇!”
“苏家?”黑袍老者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哦,老夫想起来了,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敢阻拦老夫炼制邪器的小家族。没想到,竟还留了你这么个漏网之鱼。也好,今日便一并解决,让苏家彻底从玄门中除名!”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手,指尖凝聚起一团浓郁的黑气,化作一只巨大的鬼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直抓苏清月的天灵盖。这一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霸道,黑气中蕴含的煞气几乎要将周围的空气冻结,显然是动了杀心。
“清月,小心!”沈岁早有准备,掌心金焰瞬间暴涨,与玄阴玉的气息融合,化作一道黑白交织的火焰屏障,挡在苏清月身前。
“砰”的一声巨响,鬼爪狠狠撞在火焰屏障上,金焰与黑气疯狂交织、吞噬,激起漫天烟尘。沈岁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连连后退,胸口一阵发闷,体内的暖流险些紊乱——黑袍老者的修为,比她预想的还要高深!
苏清月趁黑袍老者攻击的间隙,身形如箭般冲出,青铜短剑凝聚起全身灵气,带着凌厉的青光,直刺黑袍老者的胸口:“老贼,拿命来!”
“不知死活!”黑袍老者冷哼一声,不闪不避,另一只手凝聚黑气,化作一面黑色盾牌,挡住了青铜短剑的攻击。“铛”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苏清月被震得后退数步,手臂一阵发麻。
“给我上!拿下他们!”黑袍老者厉声喝道,身后的几位黑袍弟子立刻应声而动,周身黑气暴涨,朝着沈岁和陈默扑来。
这些弟子的修为虽不及黑袍老者,却也都是阴傀门的核心成员,联手发动的攻击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陈默不敢大意,掏出八卦镜和驱邪符,一边躲闪,一边将符纸扔向冲来的黑袍弟子:“休想过来!”
驱邪符带着正统玄门的阳气,对阴煞有着一定的克制力。冲在最前面的黑袍弟子被符纸击中,身上的黑气一阵翻腾,动作迟滞了几分。
沈岁抓住这个机会,掌心火焰长刀再次凝聚,黑白交织的光芒带着净化之力,朝着冲来的黑袍弟子劈去。“阴阳相济,破煞驱邪!”她低喝一声,火焰长刀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瞬间将两名黑袍弟子的黑气打散。
两名弟子发出一声惨叫,在火焰中化为一缕缕黑烟,彻底消散。
“废物!”黑袍老者看到这一幕,怒喝一声,攻势愈发凌厉,鬼爪与黑色盾牌交替使用,逼得苏清月险象环生。他没想到沈岁的力量竟如此霸道,短短时间内便斩杀了他两名弟子,心中的杀意更浓。
周围的玄门中人见沈岁三人竟能与阴傀门抗衡,纷纷露出惊讶之色,不少人开始低声议论,对沈岁的来历充满了好奇。
“那丫头身上的金光,似乎是功德金光,极为罕见!”
“还有那黑白交织的火焰,竟能克制阴傀门的煞气,不知是什么法门?”
“苏家的后人也在那里,看来这场恩怨,今日是要做个了断了。”
沈岁一边应对着剩余的黑袍弟子,一边留意着苏清月的状况。看到苏清月渐渐落入下风,被黑袍老者逼得连连后退,她心中一急,猛地催动体内的玄阴玉气息,掌心火焰长刀暴涨数倍,瞬间将面前的黑袍弟子逼退,然后转身朝着黑袍老者冲去:“清月,我来帮你!”
黑袍老者察觉到身后的攻击,心中冷笑,猛地转身,鬼爪朝着沈岁抓来,同时另一只手凝聚黑气,化作一道锁链,缠向苏清月的手腕,想要将两人同时拿下。
沈岁早有准备,身形灵活地避开鬼爪,火焰长刀一挥,斩断了缠向苏清月的黑气锁链。苏清月趁机反击,青铜短剑带着青光,刺向黑袍老者的后背。
黑袍老者腹背受敌,不得不放弃攻击,狼狈地后退数步,避开了两人的夹击。他看着沈岁和苏清月,眼中闪过一丝惊疑——这两个丫头的实力,竟比他预想的还要强,尤其是两人联手,配合默契,竟让他一时难以占到便宜。
“很好,你们成功激怒老夫了!”黑袍老者眼中红光暴涨,周身的黑气瞬间浓郁数倍,整个人的气息变得愈发诡异,“既然你们想死,那老夫就成全你们,让你们化为阴傀,永世为我所用!”
他猛地抬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陶罐,打开罐口,一股浓郁的煞气瞬间喷涌而出,罐内竟传出无数怨魂的凄厉嘶吼。
“是万魂罐!”苏清月脸色一变,声音带着一丝恐惧,“黑袍老儿,你竟敢炼制万魂罐,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万魂罐是阴傀门最阴毒的法器之一,需以千个生魂炼制而成,威力无穷,却也会遭到天道反噬。黑袍老者竟不顾反噬,炼制出如此邪器,显然是要孤注一掷了。
黑袍老者冷笑一声,没有回答,而是抬手一引,万魂罐内的煞气与怨魂如潮水般涌出,朝着沈岁和苏清月扑来。怨魂的嘶吼声震耳欲聋,煞气中蕴含的阴毒几乎要侵蚀人的神智,比之前任何一次攻击都要凶险。
沈岁和苏清月脸色同时一沉,知道今日若不拼死一战,恐怕很难全身而退。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催动体内的力量,金焰与青光交织,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抵挡着煞气与怨魂的攻击。
“陈默,你快退到安全的地方!”沈岁大声喊道,她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已不是陈默能够参与的了。
陈默也知道自己留下来只会拖后腿,点了点头,转身朝着人群的方向退去,却没有走远,而是握紧手中的法器,时刻准备着支援。
万魂罐的煞气与怨魂源源不断地涌出,沈岁和苏清月的屏障渐渐开始出现裂痕,两人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苍白。她们能感觉到,体内的力量正在快速消耗,若再这样僵持下去,迟早会被煞气吞噬。
就在这时,云隐观的主殿大门突然打开,一位身穿白衣、鹤发童颜的道长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把拂尘,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金光,气息沉稳而威严。
“黑袍老儿,在云隐观动用万魂罐,你未免太过放肆了!”道长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拂尘一挥,一股温和的金光瞬间扩散开来,将万魂罐的煞气与怨魂瞬间逼退。
黑袍老者看到白衣道长,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云隐子,你敢管老夫的事?”
云隐子是云隐观的观主,也是玄门中德高望重的高人,修为深不可测。黑袍老者虽狂妄,却也不敢轻易招惹云隐子。
“云隐观乃玄门圣地,岂容你在此为非作歹。”云隐子眼神平淡地看着黑袍老者,“今日之事,老夫管定了。要么,你收起万魂罐,乖乖离开云隐观;要么,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黑袍老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云隐子,又看了看沈岁和苏清月,心中充满了不甘。他知道,有云隐子在,今日很难拿下沈岁和苏清月,反而可能自身难保。
“好,好一个云隐子,好一个沈岁,好一个苏清月!”黑袍老者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今日之辱,老夫记下了!他日,我阴傀门必当百倍奉还!”
他说完,猛地收起万魂罐,狠狠瞪了沈岁和苏清月一眼,带着剩余的黑袍弟子,转身朝着山门的方向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随着黑袍老者的离开,云隐观庭院的气氛终于缓和下来。沈岁和苏清月同时松了口气,浑身脱力,险些瘫倒在地。
云隐子走到两人身边,眼神温和地打量着她们,点了点头:“不错,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和心性,实属难得。尤其是沈小友,身怀功德金光与玄阴玉,却能坚守本心,难能可贵。”
“多谢观主出手相助。”沈岁和苏清月同时躬身道谢。
“不必客气。”云隐子摆了摆手,“阴傀门作恶多端,老夫早有除之之意。今日之事,只是一个开始。交流会期间,你们务必小心,黑袍老儿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顿了顿,又道:“今日已晚,你们先随我去偏殿休息,明日再参加交流会。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来找我。”
沈岁和苏清月点了点头,在云隐子的带领下,朝着偏殿的方向走去。陈默也急忙跟了上来,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云隐观的庭院中,将三人的身影拉得很长。一场凶险的冲突虽暂时平息,但阴傀门的威胁却并未解除,反而在云隐观的圣地之上,愈发浓重。
而沈岁心中清楚,与阴傀门的终极较量,还在后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