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焰破煞,邪踪初显

黑袍人抬袖间,浓黑如墨的煞气裹挟着无数怨魂的凄厉嘶吼,如决堤潮水般涌向沈岁与苏清月。

  那煞气不止带着刺骨的阴寒,更藏着蚀骨的戾气,所过之处,墙壁上的黑色水渍瞬间凝结成冰棱,空气仿佛被冻结成实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针扎般的痛感,连脚下的木质地板都泛起焦黑的腐朽痕迹。

  “凝神!借你的金焰筑盾!”苏清月厉声喝断周遭的哀嚎,指尖飞快掐诀,剩余的黄符如蝶翼般尽数飞出,在空中交织成一道青色灵障,堪堪挡住煞气的第一波冲击。

  可灵障在黑气的疯狂侵蚀下,不过瞬息便布满蛛网状的裂痕,发出“咔嚓”的脆响,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崩碎。

  沈岁早已将体内暖流催动到极致,掌心的火红金焰熊熊燃烧,比消融107宿舍女鬼时旺盛数倍,金色的光晕在周身扩散,如朝阳破雾般将逼近的阴寒稍稍逼退。

  她恍惚想起《鬼楼风水自传》中“以阳克阴,以功德破邪”的记载,虽不明“功德”为何物,却能清晰感觉到,掌心这团金焰对阴煞有着天生的克制力,像是黑暗中的克星。

  “退到走廊中段!”沈岁一把扣住苏清月的手腕,转身向后疾退。

  她指尖带着金焰的暖意,穿透了苏清月周身的清冷,让后者浑身一震——这暖意并非玄门常见的灵气,却比任何至阳法器都更能驱散阴邪,正是玄门中极为罕见、可遇不可求的功德之气。

  黑袍人见她们退避,眼中红光愈发炽盛,沙哑的笑声在空荡的阁楼中回荡,带着非人的诡异:“逃不掉的!你们的阳气与功德,皆是我炼制阴煞珠的绝佳养料!”

  他抬手一引,阁楼深处的黑气如长蛇般蜿蜒追来,那些被禁锢的怨魂在黑气中翻滚挣扎,却被无形的术法束缚着,只能沦为煞气的傀儡,朝着两人疯狂扑咬。

  苏清月趁后退的间隙,从帆布包中抽出一把青铜短剑,剑身刻着细密的玄门符文,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光泽——那是她家族传承的驱邪法器。

  “我来牵制他,你寻机净化阴煞核心!”话音未落,她便转身迎着黑气冲去,青铜短剑划破空气,带出一道凌厉的青色剑光,将迎面而来的黑气劈作两半。

  剑光与黑气碰撞的瞬间,发出“滋啦”的刺耳声响,无数细小的怨魂在剑光中化为青烟,可更多的黑气却源源不断地从阁楼深处涌出,如墨汁般将走廊染得愈发阴沉。

  黑袍人冷笑一声,指尖掐出诡异的法诀,那些被劈开的黑气瞬间重新聚拢,化作一只布满尖爪的巨大鬼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直抓苏清月的后心。

  “小心!”沈岁瞳孔骤缩,来不及多想,抬手将掌心的金焰劈出。

  火红的金焰在空中化作一道凌厉的光刃,精准击中鬼爪的腕间。

  “嗷——!”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响彻走廊,鬼爪瞬间被金焰灼烧得焦黑,黑气蒸腾如沸,那些被束缚在鬼爪中的怨魂得以解脱,化作一缕缕青烟,在金焰的余温中渐渐消散,脸上竟带着几分释然。

  黑袍人显然未料沈岁的金焰如此霸道,身形踉跄着后退半步,眼中闪过一丝惊疑,随即被更浓烈的贪婪取代:“好纯正的功德金光!有了你,我的阴煞珠定能大成!”

  他不再理会苏清月,周身黑气暴涨,化作一道旋转的黑色旋风,裹挟着漫天怨魂,直扑沈岁而来。

  沈岁只觉一股巨大的压力迎面压来,黑袍人身上的煞气比之前所有阴邪加起来都要浓烈,仿佛一座沉甸甸的阴山大岳,让人喘不过气。

  她强迫自己冷静,双手下意识地快速结印——那是从《鬼楼风水自传》扉页临摹的简易印诀,昔日只觉晦涩难懂,此刻危急关头,竟如本能般施展而出。

  “天地正气,功德为引,驱邪破煞!”沈岁低喝出声,体内暖流如江河奔涌,尽数汇聚于掌心,火红金焰瞬间暴涨数倍,在她身前凝成一道半人高的金焰屏障,熊熊燃烧的火焰中,仿佛有无数细碎的光点跳跃,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净化之力。

  黑色旋风撞上金焰屏障的刹那,震耳欲聋的巨响轰然炸开。黑气与金焰疯狂交织、吞噬,走廊内的温度忽冷忽热,墙壁上的砖石簌簌掉落,灰尘弥漫如雾。

  黑袍人在旋风中嘶吼,无数怨魂的哀嚎从旋风中传出,那是煞气被金焰灼烧的极致痛苦。

  苏清月趁机绕到黑袍人身后,青铜短剑凝聚起全身灵气,化作一道璀璨如星的青色剑光,狠狠刺向黑袍人的后心:“邪修!拿命来!”

  “找死!”黑袍人察觉身后攻击,猛地回头,黑袍一挥,一股浓郁黑气化作盾牌,堪堪挡住剑光。可他分神的瞬间,金焰屏障的力量趁虚而入,瞬间冲破黑色旋风的防御,火红的金焰如附骨之疽,缠上他的黑袍。

  “啊——!”黑袍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上的黑袍瞬间被金焰点燃,黑气在火焰中疯狂逃窜,却被金焰牢牢锁住,无从挣脱。

  他身上的煞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那张狰狞的面具也在火焰中裂开,露出一张布满皱纹、泛着青黑死气的脸,眼窝深陷,嘴唇乌紫,显然早已被阴煞侵蚀得不成人形。

  沈岁只觉体内暖流即将耗尽,掌心的金焰渐渐黯淡,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砸在地面上瞬间蒸腾成白雾。

  她知道不能给对方喘息之机,咬紧牙关,再次催动仅存的暖流,将最后一丝金焰推向黑袍人。

  金焰穿透黑袍人胸口的刹那,他的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的红光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与不甘。

  他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破风声,身体在金焰中渐渐化为灰烬,只留下一缕极淡的黑色雾气,最终被金焰彻底净化,消散在空气中,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随着黑袍人的消亡,阁楼内的阴煞之气失去操控,如无头苍蝇般疯狂逃窜。

  苏清月立刻上前,与沈岁背靠背,将剩余的黄符尽数祭出,青色灵焰与残余的金焰交织,在走廊内凝成一道半透明的结界,将那些四散的阴煞牢牢困住,一点点净化消融。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缕阴煞被净化殆尽,走廊内的空气终于恢复正常,那股令人窒息的阴寒与腥气消失无踪,只剩下弥漫的灰尘和破败的狼藉。

  沈岁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掌心的金焰彻底熄灭,体内的暖流微弱得几乎无法感知,浑身脱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她喘着粗气,目光下意识扫向阁楼深处,忽然被角落里的一抹粉色吸引——那是小敏常穿的外套。

  “小敏!”沈岁心中一紧,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苏清月按住肩膀。

  “你先调息,我去看看。”苏清月的气息也有些不稳,脸色苍白如纸,但依旧保持着冷静。

  她快步走到阁楼角落,将那个蜷缩在那里的女孩扶起——正是小敏,她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气息微弱如游丝,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阴煞气息,但万幸,魂魄尚在,只是被阴煞侵蚀过甚,陷入了深度昏迷。

  苏清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青色丹药,塞进小敏口中,又渡了一丝灵气帮她运化:“只是阳气受损,阴煞入体,服下凝神丹,再静养几日便无大碍。”

  沈岁这才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一放松,眼前猛地一黑,险些晕过去。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苏清月将小敏扶到自己身边,心中翻涌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一丝对自身力量的茫然。

  就在这时,苏清月的目光落在阁楼中央的横梁下,那里散落着一枚巴掌大小的黑色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扭曲的“傀”字,边缘还嵌着细碎的暗红色纹路,正是阴傀门的标志。

  “阴傀门……”苏清月弯腰捡起令牌,指尖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恨意,清冷的声线里带着压抑的悲愤,“果然是他们。”

  沈岁看着那枚令牌,又想起陈默此前的提醒,心中了然——这一切,都是阴傀门的邪修在背后操控。他们催化阴煞、吞噬生魂,只为炼制邪器,而107宿舍的女鬼,恐怕也是他们用来催化阴煞的一枚棋子。

  “阴傀门,到底是什么来头?”沈岁声音沙哑地问道,喉咙干涩得发疼。

  苏清月握紧令牌,指节泛白,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一个以炼制阴傀、催化阴煞为业的邪修组织,手段狠辣,不计后果,为了修炼邪术,不惜屠灭满门、吞噬生魂。我家族当年被灭门,便是拜阴傀门所赐。”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化不开的仇恨,清冷的眼眸中,是燃不尽的复仇之火。

  沈岁心中一震,没想到苏清月背后,还藏着这样沉重的过往。

  她看着苏清月紧握令牌的手,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沉默地陪着她,感受着空气中那股未散的悲愤。

  远处,天际已泛起一丝鱼肚白,黎明的微光穿透晨雾,渐渐驱散了夜色的阴霾。古月楼的危机暂时解除,可阴傀门的阴影,却才刚刚笼罩在她们心头。

  苏清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情绪,将令牌小心翼翼地收好:“这里不宜久留,阳气升起后,阴煞残余会留下痕迹,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们先带小敏离开。”她顿了顿,看向沈岁,眼神复杂,“阴傀门的人不会善罢甘休,你身怀功德金光,已成他们的眼中钉,接下来,我们要更加小心。”

  沈岁点头,在苏清月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两人一左一右,扶着昏迷的小敏,一步步走出破败的古月楼。

  晨光洒在她们身上,温暖而明亮,驱散了一夜的阴寒与疲惫,却驱不散心中那隐隐的不安——这场与阴傀门的纠葛,显然才刚刚开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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