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臭味丘比特

接下来的日子，陆屿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从天堂坠入凡间”。

没有AI的剧透，他甚至连沈依每天几点出门、几点回家都不知道。

以前是“恰巧”偶遇，现在是真·守株待兔，还不敢靠太近，严格遵守着“半径三米”的禁令。

他尝试着给沈依发了条微信，问她周末有没有空，想为上次的冒失正式道歉。

消息石沉大海，他怀疑自己被设置了免打扰。

他蹲守在楼道里，手里拎着个垃圾袋，试图复刻第一次“英雄救美”的场景。

结果等了两个晚上，沈依确实出来倒垃圾了，但钥匙揣得好好的，看到他像看到鬼一样，立刻退后三步，警惕地瞪着他，然后飞快去扔垃圾，缩回房间，“砰”地关上门。

陆屿看着手里的垃圾袋，第一次深刻理解了什么叫“刻舟求剑”。

同样的行为，没有AI加持的“时机”和“理由”，就显得如此猥琐和可疑。

他甚至开始怀念AI那欠揍的嘲讽声。至少那时候，他知道下一步该往哪儿走。

一周后，就在陆屿快要被这种“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折磨逼疯时，转机出现了——虽然这转机看起来有点……味道。

那天晚上，他加班到深夜，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公寓楼。电梯检修，他只能一步一步爬楼梯。

快爬到自己所在的楼层，就闻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腐败食物和某种化学制剂的味道。越爬味道越浓烈。

然后，他看见沈依正站在她自己的公寓门口，对着门锁直跺脚，脚边还放着一个黑色的、看起来像是小型垃圾桶的东西，那刺鼻的味道正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她似乎遇到了麻烦，眉头紧锁，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

陆屿的心脏不争气地加速跳动起来。机会！虽然没有AI提示，但这是肉眼可见的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差点被味道送走），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又友好，小心翼翼地靠近——

在距离大约三米五的地方停下，严格遵守禁令。

“那个……需要帮忙吗？”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像个尾随的变态。

沈依被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到是他，眼神先是警惕，随后又因为眼前的窘境而露出一丝尴尬和无奈。

“我……着急倒这垃圾，忘了带门钥匙了，回不去了，咋办啊。”她再次使劲推门把手，表情几乎要哭出来。

“这是我实验做的……培养基好像污染了，长了好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味道太可怕了……”她又捂住鼻子，指了指那个散发着恶臭的黑色小桶。

陆屿瞬间明白了。沈依是生物科技公司的研究员，他之前听她提过一嘴在做微生物培养实验。

看着沈依急得发红的眼眶，又瞥了眼那桶散发着恐怖气味的培养基，陆屿立刻抓住了这个打破僵局的机会。

“你别急，”他保持着安全距离，语气尽量平稳，“这样，你先去我家待着。”

沈依愣住了，抬头看他，眼神里满是犹豫。

陆屿立刻掏出自己的钥匙，把钥匙轻轻放在地上：“给，这是我家的钥匙。你放心去，我去把这桶东西处理掉。”

陆屿退到钥匙的三米以外，这个举动意外地打消了沈依的顾虑。

她看着陆屿，又看着地上那串钥匙，终于点了点头：“那......谢谢你了。”

“没事，举手之劳。”陆屿心里雀跃，面上却保持着云淡风轻。

沈依小步上前捡起钥匙，陆屿则默契地和她保持3米距离，去拎那个散发着恶臭的小桶。

他屏住呼吸，拎着那桶“生化武器”快步下楼，心里却在感谢这桶不速之客——

它散发的气味越难闻，他此刻的相助就越显得雪中送炭。

倒完垃圾，陆屿特意在楼下多待了十分钟，给沈依足够的独处时间。

他猜测，此刻的沈依一定在他家里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邻居的生活痕迹。

当他回到家门口，故意放重脚步，轻轻敲门：“沈依，是我，陆屿。”

门从里面打开，沈依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些许不好意思：“麻烦你了。那个......钥匙还你。”

陆屿接过钥匙，注意到她已经不在乎3米距离了。

“谢谢你。”沈依轻声说。”

“邻居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陆屿温和地说，“我已经联系开锁公司了，他们半小时后到。”

“哦，太感谢了。”沈依说着，犹豫了一下，“上次你发微信说要道歉的事......”

陆屿心头一跳，面上仍保持镇定：“是的，我是真心想为之前的冒失道歉。”

沈依看着他诚恳的表情，终于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个真心的微笑：“你这周的表现确实很......守规矩……”

两人之间的气氛终于缓和下来。

陆屿趁机提议：“如果你不介意，要不要等我换身衣服？然后我们可以下楼喝杯咖啡，等开锁师傅来。”

沈依想了想，点头同意：“好，不过这次我请客，算是感谢你今晚的救命之恩。”

陆屿忍不住笑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一刻，没有AI的提示，没有刻意的安排，仅仅是两个邻居在解决一桶发臭的培养基后，自然而然地走向了和解。

陆屿心想，有时候，生活中最糟糕的气味，反而能带来最清新的开始。

咖啡店里暖光氤氲，陆屿指尖攥着杯沿，指节泛白，不敢直视对面的沈依，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陪她回到楼道等开锁时，他背着手站在三米外，目光黏着她的侧影，喉结不自觉地滚动，连师傅说“门开了”都没立刻反应过来。

“今晚真是太感谢你了。”开锁后，沈依再次道谢。

看着她明亮的眼睛和真诚的笑容，陆屿感觉这一晚上太值了。

“举手之劳。”他摆摆手，努力维持风度，“邻里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沈依笑了笑，似乎犹豫了一下，才轻声说：“那个……三米禁令，解除了。以后……正常来往就好。”

那一刻，陆屿仿佛听到了天堂的钟声。

他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忍不住咧嘴傻笑起来。

虽然没有AI，但他好像……靠自己（和一点点的臭味缘分）成功挽回了一点局面？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耳朵，依旧一片寂静。

但好像，没那么慌了。

也许，真正的攻略，现在才正式开始。而他陆屿，似乎也并非毫无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