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幡惊素心 龙目注幽兰

杜正光仓皇拭去额间冷汗，急声催促：

杜正光：洛凝，速归！快回府，你府中......府中出大事了！

王洛凝心头猛然一紧——难道是额娘临盆生了变故？她再顾不得什么礼数规矩，提起罗裙便飞奔而出，裙袂在风中翻卷如浪。袭人也似忘却了前耻，毫不犹豫地紧跟其后，脚步匆匆间带着几分急切与忐忑。

方至府门，竟见家仆捧着素帛鱼贯而出。满目缟素刺得她双目生疼，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王洛凝：“怎么会……额娘！是凝儿来迟了……”

她声音微颤，带着几分仓皇与自责，仿佛每个字都压在心头，沉甸甸的。风掠过他的脸颊，却吹不散那双眸中的愧疚。

袭人：夫人——

凄厉哭喊惊得仆从四散，一个小丫鬟连滚带爬扑向瓜尔佳唯真：

侍女：杜...杜夫人！小姐...小姐还魂了！

瓜尔佳唯真：胡吣什么！可是中邪了......

侍女：杜夫人，是小姐的魂魄回来了！

瓜尔佳唯真提裙奔至前院，见那双主仆跪在青石地上哭得肝肠寸断，忙上前搀扶：

瓜尔佳唯真：好孩子！你竟平安归来！快去看看你额娘，她若知你还在世，定能转危为安！

王洛凝泪珠悬在睫上：

王洛凝：婶婶是说...额娘没死？

瓜尔佳唯真：傻丫头，你娘生产时血崩，如今又昏迷了过去；你父亲急火攻风瘫在床。这些白幡原是......

她话音滞涩，不忍再说。

王洛凝：#可这些孝布？

瓜尔佳唯真：这些是为你备下的。今早有人送来...送来一只穿你耳环的耳朵......

王洛凝抚向空荡的耳垂，忽想起什么：

王洛凝：文亮哥哥可曾归来？

瓜尔佳唯真：他至今未归！等等，你既在此，那救你之人......

王洛凝：是位姓艾的公子，此刻正在府衙。

话音未落，杜正光已引着玄烨入院。瓜尔佳唯真见那清贵公子目光始终萦绕在洛凝身上，心下警铃大作，忙将少女护在身后。

杜正光：夫人，王家丫头，这位艾公子听闻府上困境，特带良医前来。

王洛凝：（敛衽）多谢艾公子仁心。

她引众人入内，经过董圆身侧时低语：

王洛凝：劳烦妹妹去看看袭人，她方才又欲......

董圆会意离去，经过玄烨时忽嗅到一缕龙涎香气，不由多看了眼这位"艾公子"。

厢房内药气氤氲，王鼎山僵卧榻上口眼歪斜，甄氏面色如纸气息奄奄。太医令上前诊脉时，玄烨忽见窗边小几搁着本《王临川集》，书页间露出半截彩穗——正是那日荒庙中王洛凝遗失的流苏。

康熙：（拾穗轻抚）姑娘可还记得...

王洛凝：艾公子这是何意？哦对了，我阿玛……

康熙：（敛神）无妨。令尊之症宜用安宫牛黄丸，明日我差人送来。

暮色渐浓时，瓜尔佳唯真将洛凝拉至廊下：

瓜尔佳唯真：侄女需早作打算。你父母皆病，文亮失踪，这府中...

她未尽之言被夜风送远。王洛凝望向中天弦月，忽然觉得那弯冷光像极了一把悬在梁上的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