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琼华宴·暗潮汹涌

同悲道暂封，三界暂归安宁。仙门诸派联名于昆仑墟设宴，名为“庆功宴”，实则是一场针对澹台烬的试探。公冶寂无亲自登门相邀，语气疏离却难掩戒备：“仙门诸仙欲共商后续维稳之事，还请魔神移步。”

澹台烬指尖摩挲着斩天剑的剑柄，玄色战甲上的血迹早已干涸，留下深色印记。他清楚这场宴会是鸿门宴，却依旧颔首：“好。”他需亲眼确认仙门的态度，更需探查谛冕是否真的彻底消散，以免同悲道死灰复燃。

昆仑墟琼华殿内，仙乐袅袅，琼浆满盏。各路仙门掌门端坐两侧，目光如探照灯般落在缓步而入的澹台烬身上，有忌惮，有敌视，亦有几分好奇。他一身玄色衣袍，墨发束起，额间魔印隐而不发，周身魔气收敛得恰到好处，若非那双深邃冷寂的眼眸，竟与寻常仙门弟子无甚差别。

“魔神驾临，真是令琼华殿蓬荜生辉。”青华派掌门皮笑肉不笑，抬手举杯，“只是不知魔神今日前来，是为了与我等共商苍生大计，还是另有图谋？”

澹台烬未动身前的酒杯，声音平淡无波：“我只为同悲道而来。谛冕虽散，但其残余魔气仍在三界游荡，若不彻底清除，迟早卷土重来。”

“说得比唱得好听。”另一派掌门冷哼一声，“谁知道你是不是想借清除魔气之名，暗中扩充势力？毕竟魔胎本性难移。”

这话一出，殿内顿时响起附和之声。公冶寂无眉头微蹙，却并未出言阻拦——他亦想看看，澹台烬究竟能隐忍到何种地步。

澹台烬眸色未变，只是缓缓抬手，掌心凝聚起一缕精纯的魔气。魔气在他掌心流转，却未散发出丝毫戾气，反而渐渐凝结成一颗黑色晶石：“这是谛冕残余的魔核碎片，我已炼化其戾气。若仙门信我，可将此石分发给各门派，用以探测隐藏的魔气余孽。”

他将魔核碎片递向公冶寂无，殿内瞬间安静下来，诸仙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这位魔神竟会主动交出探测魔气的关键之物。

公冶寂无迟疑片刻，终究还是上前接过魔核碎片。指尖触及碎片的瞬间，他感受到一股纯粹的探测之力，并无半分恶意，心中对澹台烬的猜忌，稍稍松动了几分。

就在此时，殿外突然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一股浓烈的魔气冲天而起，夹杂着怨毒的嘶吼：“澹台烬！我要你血债血偿！”

澹台烬脸色一变，猛地起身：“是谛冕的残党！”

诸仙顿时乱作一团，纷纷催动仙力戒备。公冶寂无握着魔核碎片，沉声道：“魔气来自昆仑墟后山，看来是有人故意在宴会上发难！”

澹台烬不再多言，身形化作一道玄色流光，冲出琼华殿。后山之上，一名身着黑衣的魔修正操控着无数怨魂，疯狂攻击巡逻的仙门弟子。那魔修周身的魔气与谛冕同源，显然是其忠实追随者。

“你以为封印了同悲道，就能阻止魔神归来？”魔修看到澹台烬，眼中闪过疯狂的恨意，“今日，我便用这些仙门弟子的血，献祭魔神！”

他抬手结印，怨魂瞬间凝聚成一道巨大的黑色洪流，朝着澹台烬扑来。澹台烬眸色一冷，斩天剑出鞘，墨色剑气横扫而出，将怨魂洪流劈成两半。

“冥顽不灵。”他一步步走向魔修，周身魔气缓缓升腾，却始终克制着不伤及无辜，“谛冕已灭，同悲道已封，你再执迷不悟，唯有死路一条。”

“死？”魔修轻笑，眼底闪过一丝诡异，“我早已与魔气融为一体，你杀了我，这些怨魂便会失控，屠戮整个昆仑墟！”他猛地催动全身魔气，将怨魂尽数推向琼华殿的方向，“要么让我杀了你，要么让三界再遭劫难！”

澹台烬脸色一沉，他没想到这魔修竟如此极端。若强行斩杀，怨魂失控，后果不堪设想；若不阻止，仙门弟子必将伤亡惨重。

就在此时，公冶寂无带着众仙赶到，看到这一幕，脸色骤变：“澹台烬，快阻止他！”

澹台烬没有回头，只是握紧了斩天剑。他知道，这是一场赌局，赌他能否在斩杀魔修的同时，稳住失控的怨魂。他深吸一口气，周身魔气暴涨，额间魔印爆发出强光，邪骨的力量与斩天剑共鸣，形成一道巨大的黑色漩涡，将那些冲向琼华殿的怨魂尽数吸入。

“给我灭！”

一声厉喝，澹台烬挥剑斩向魔修，墨色剑气穿透魔修的胸膛，同时，他将吸入漩涡的怨魂尽数炼化，化作缕缕黑烟消散。

魔修倒在地上，气息断绝，临死前，他望着澹台烬，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与不甘：“你明明是魔神，为何要护着这些……视你为敌的仙门？”

澹台烬没有回答，只是收剑而立。他望着那些惊魂未定的仙门弟子，望着公冶寂无复杂的眼神，心中清楚，这场试探并未结束，暗潮依旧汹涌。

琼华殿的宴会早已散去，昆仑墟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魔气与血腥。澹台烬转身，准备离开，却被公冶寂无叫住：“澹台烬。”

他回头，看向公冶寂无。

“今日……多谢。”公冶寂无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说出了这三个字。

澹台烬眸色微动，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化作一道玄色流光，消失在天际。他知道，一句“多谢”改变不了什么，仙门的猜忌、三界的敌视依旧存在，但至少，他又守住了一份安宁，离苏苏想要的人间，又近了一步。

而暗处，一道红色身影望着澹台烬离去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化作红光，消失不见。一场新的阴谋，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