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 章 执事堂的交锋,祝华的“专业主义”反杀
祝华关掉传讯玉简,神色没有半点波澜,仿佛李长老那句“冲着你来的”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掸了掸粗布长衫上不存在的灰尘。
“掌柜的,您真要去啊?” 小石头刚从外面收回“清者自清”的木牌,就看到祝华这副要出门的样子,吓得声音都劈叉了。
“那可是宗门‘丹药堂’的执法队啊!” 小石头急得原地转圈,“丹药堂那帮人,出了名的不讲道理,一个个眼高于顶,仗着自己懂点炼丹术,看谁都像‘丹渣’。您这一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自投罗网?” 祝华笑了,他伸手从小石头乱糟糟的头发上捏下来一根稻草。
“小石头,你记住了。当骗子(指陈天北)用‘舆论’搞你的时候,你辟谣,你就输了。当他用‘权力’压你的时候,你反抗,你也输了。”
“啊?那怎么办?躺平任嘲吗?” 小石头都快哭了。
“不。” 祝华的眼神在这一刻,锐利得像一把刚开刃的刀。
“当他用‘权力’来压你的时候,你就要用‘专业’,来碾压他的‘权力’。”
祝华理了理衣领,推开了那扇刚刚关上没多久的木门。
“掌柜的,您的‘专业’是啥啊?” 小石头没忍住,追在屁股后面问。
“我的专业,” 祝华回头,神秘一笑,“就是‘怼人’。”
“小石头,你按原计划行事,记住,给我查那口‘黑血’的配方,越详细越好。我这边,就是去拖延时间的。”
“好嘞!” 小石头重重点头,从后门溜了出去。
祝华则大摇大摆地走出了云龙阁的前门。
门外,那群“维权者”的骂声在看到祝华出来的那一刻,诡异地停顿了一下。
他们本以为会看到一个惊慌失措、或者色厉内荏的骗子。但祝华没有。
他神色平静,步履从容,甚至在路过那群堵门的人时,还微笑着点了点头,仿佛在说:“你们辛苦了,继续骂,别停。”
这副“任你风吹雨打,我自闲庭信步”的高人做派,瞬间让那些叫骂的弟子心里犯了嘀咕。
“我靠……他怎么一点都不怕?” “他是不是有什么底牌?” “完了完了,我怎么感觉咱们才是那个‘小丑’?”
祝华无视了这些议论,径直穿过人群。他知道,陈天北的“舆论战” ,第一波攻势已经因为他的“不回应”而出现了裂痕。
现在,他要去会会陈天北的第二波攻势——“权力战” 。
云华宗,外门执事堂。
今天的外门执事堂,气氛压抑得能挤出水来。
往日里那些插科打诨、喝茶看报的外门执事们,此刻一个个正襟危坐,连大气都不敢喘。
李长老坐在主座的侧席,脸色凝重,手里那串盘了几十年的灵核桃,今天也没了动静。
主座上,坐着一个面色阴沉的中年人。
他穿着一身墨绿色的丹师袍,袍子上用金线绣着丹炉和天平的徽记——这是宗门“丹药堂”执法队的专属制服。此人鹰钩鼻,薄嘴唇,一双眼睛开合间,精光四射,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他,就是丹药堂执法队的队长,孙乾。一个出了名的铁面无情、而且极度迷信“权威”的官僚主义者。
在孙乾的下首,坐着两个同样身穿丹堂制服的弟子,正低头奋笔疾书,记录着什么。
大堂中央,摆着两件“证物”。
一件,是那个在“灵讯短视频” 里出现过的精致玉瓶 。 另一件,更吓人,是一滩用符阵封印着的“黑血” ,即便隔着符阵,依旧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和“滋滋”的腐蚀声。
“祝华到——”
随着门外弟子一声通传,祝华背着手,慢悠悠地踏进了执事堂的大门。
“刷——”
一瞬间,堂内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这个看似平平无奇、修为只有炼气二层的外门弟子身上。
“这就是那个‘慧眼识珠’的祝华?” “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啊,跟传闻中的‘老怪物’完全不搭边。” “嘘,小声点,丹药堂的孙执事在呢,今天这事儿怕是不能善了。”
孙乾抬起眼皮,冷冷地扫了祝华一眼。
“你就是祝华?” 他的声音像淬了冰,“你好大的胆子。”
这句开场白,充满了上级对下级的审判意味。
祝华仿佛没听见那股“官威”,他甚至没看孙乾,而是先对着侧席的李长老拱了拱手。
“李长老,您叫我来,有何吩咐?”
李长老的眼角抽了抽。这小子,真是个刺头,丹药堂的执法队长坐在这里,他居然敢先跟自己这个“地头蛇”打招呼,这不是明摆着不给孙乾面子吗?
“咳咳,” 李长老干咳一声,硬着头皮介绍道,“祝华,这位是宗门丹药堂的孙乾执事。孙执事,这位就是云龙阁的掌柜,祝华。”
孙乾的脸色更黑了。
“祝华!” 他猛地一拍桌子,灵力震得茶杯“哐当”作响,“本执事问你话,你为何不答?”
祝华这才慢悠悠地转过头,看着孙乾,脸上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
“孙执事,您刚才问我什么了?我胆子大不大?”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胆子不大,不然也不至于开个小店,混口饭吃。倒是孙执事您,火气这么大,是不是最近炼丹炸炉了?要注意身体啊。”
“噗嗤……” 旁边一个记录的弟子没忍住,差点笑出声,又赶紧捂住嘴。
“放肆!” 孙乾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祝华,你少在这里插科打诨!本执事现在正式通知你,你涉嫌与内门弟子叶能 勾结,售卖伪劣毒丹 ,残害同门,证据确凿。你可知罪?”
孙乾把“证据确凿”四个字咬得极重。
祝华耸了耸肩:“孙执事,你这帽子扣得也太大了。我这小店刚开张没几天,连营业执照都是李长老刚给办的,我卖什么毒丹了?”
“还敢狡辩!” 孙乾指着大堂中央的证物。
“人证物证俱在!有弟子服用了叶能炼制的、经你云龙阁‘点拨’的丹药,当场吐血昏迷 ,至今生死未卜!那丹药瓶子,还有这毒血,就是铁证!”
祝华“哦”了一声,露出了“原来是这事”的表情。他背着手,溜溜达达地走到那两件证物面前,蹲了下来。
“孙执事,您是丹药堂的执法队长,对吧?” 祝华抬头问。
“明知故问!” 孙乾冷哼。
“那您一定是炼丹大师了?”
“本执事浸淫丹道百年,虽不敢称大师,但也不是你这黄口小儿能质疑的。” 孙乾傲然道。
“那就好办了。” 祝华站起身,指着那个玉瓶。
“孙执事,您既然是丹道行家,那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
“这玉瓶,可是‘玄冰玉’所制?”
孙乾一愣,下意识地点头:“不错,正是北地特产的玄冰玉,能完美保存丹药灵性,有眼光。”
祝华笑了:“那您再看看,这瓶子上,可有叶能师兄的‘火印’?”
孙乾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当然知道,叶能得了炎帝传承 ,炼丹自带道火,丹药瓶身上都会留下独特的灼热印记,这是内门人尽皆知的事情。
而眼前这个玉瓶,光滑如镜,冰冷刺骨,哪有半分“火印”?
“这也许是那弟子自己换了瓶子!” 孙乾强行解释。
“自己换瓶子?” 祝华的笑意更浓了,“孙执事,您可真是‘专业’啊。”
他转向李长老,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全场听清:“李长老,在座的各位执事,想必都听说过叶能师兄的‘炎帝道火’吧?”
众人纷纷点头。
“炎帝道火,乃是至阳至刚之火,其炼制的丹药,药性霸道,充满了火灵之力。” 祝华侃侃而谈,那副自信的模样,仿佛他才是那个丹道大师。
“而‘玄冰玉’,是至阴至寒之物,专门用来盛放水系或冰系灵丹。孙执事,我再请教您一个问题,如果把一颗至阳的火系丹药,放进一个至寒的玄冰玉瓶里,会发生什么?”
“这……” 孙乾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他当然知道会发生什么。阴阳冲突,灵力会瞬间暴走,轻则丹药化作废渣,重则……
“重则,当场炸瓶!” 祝华替他说了出来。
祝华环视四周,朗声道:“叶能师兄是何等天才,他会犯这种把‘火药’塞进‘冰箱’里的低级错误吗?还是说,那个所谓的‘受害者’,买丹药不是为了吃,就是为了换个瓶子来栽赃陷害?”
全场死寂。
李长老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他看向祝华的眼神,充满了激赏。 这一手“反杀”,太漂亮了。 祝华根本没有去辩解丹药有没有毒,而是直接从“源头”——那个瓶子——上,否定了这颗丹药和叶能的联系。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孙乾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外门弟子用丹道常识给“上了一课”。
“孙执事,这怎么能叫强词夺理呢?” 祝华一脸无辜,“我这是在帮您分析案情啊。您是丹药堂的执法队长,总不能连‘水火不容’的道理都忘了吧?”
“还是说……” 祝华话锋一转,语气突然变冷。
“您丹药堂办案,就是这么‘不专业’?连最基本的证物来源都不核实,光凭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短视频’ ,就敢来我执事堂抓人?”
“你……”
“我再问您。” 祝华步步紧逼,根本不给孙乾喘息的机会。他指着那滩还在冒烟的“黑血” 。
“您说这是毒血。好,我信了。那请问孙执事,您检验过这血的成分吗?是哪种毒?是丹药里的灵草引起的,还是……有人故意服毒,再来演了这么一出‘碰瓷’大戏?”
孙乾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来之前,只收到了陈天北的密令,要他“严办”祝华和叶能,证物都是陈天北那边准备好的。他哪里会想到,这个祝华的嘴皮子这么利索,逻辑这么清晰。
“孙执事,您办案,总得讲究证据链吧?” 祝华的声音在安静的执事堂里回荡。
“第一,那个‘受害者’呢?他现在在哪里?是生是死,总得让我们见一面吧?” “第二,叶能师兄呢?你们丹药堂说他炼毒丹,他人呢?你们这是‘缺席审判’吗?”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祝华走到孙乾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祝华,开云龙阁,指点叶能,说的是‘心性’,讲的是‘大道’。我什么时候卖过他丹药了?你们的‘人证’说丹药是叶能炼的,那跟我祝华又有什么关系?你们凭什么来我执事堂抓我?”
“我……” 孙乾彻底慌了。他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落入了祝华的语言陷阱。
祝华的这三连问,招招致命。 第一问,要害人(受害者),孙乾交不出来,因为那人正在“养伤”,演戏还没演完。 第二问,要害人(叶能),孙乾更交不出来,叶能现在是宗门宝贝,祝华早就让他躲起来了 。 第三问,直接把自己(祝华)从案子里摘了个干干净净。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子!” 孙乾气急败坏,猛地站起身,金丹期的威压瞬间释放,朝着祝华压了过去。
“祝华!你目无尊长,扰乱公堂!来人,给我把他拿下!”
他这是要撕破脸,直接用“权力” 强压了。
“孙执事!你敢!”
李长老猛地站起,金丹后期的威压毫不示弱地顶了回去,将祝华护在身后。
“孙乾!” 李长老怒喝道,“这里是外门执事堂,不是你丹药堂的一言堂!祝华师侄的分析,句句在理。你拿不出受害者,拿不出叶能,甚至连证物都漏洞百出,就想在我这里强行抓人。你把宗门戒律当什么了?”
“李毅!你敢护着他?” 孙乾脸色铁青,“他这是在质疑我丹药堂的‘专业性’!”
“我质疑的不是专业性,我质疑的是‘公平性’。”
祝华从李长老身后走了出来,面对孙乾的威压,他面不改色。
“孙执事,你别演了。你演得太浮夸了 。”
“什么?”
“我说,” 祝华掏了掏耳朵,一脸的不耐烦,“你这套‘栽赃陷害’ 的剧本,太老套了。演技浮夸,道具简陋,逻辑不通。你当在座的各位长老和执事,都是傻子吗?”
“你……” 孙乾气得发抖。
“你回去吧。” 祝华挥了挥手,像是在赶一只苍蝇。
“回去告诉你背后那位‘陈师弟’。”
“陈天北!” 祝华直接点出了这个名字。
满堂皆惊!李长老的瞳孔也是猛地一缩。
“告诉他,玩‘公关战’ ,他玩不过我。他那套‘996福报’ 的PUA,在我这里行不通。我云龙阁,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招安’ 和‘资源碾压’ 。”
“他想在‘德’上毁了我 ,那我就在‘专业’上告诉他,什么叫‘降维打击’。”
“至于这盆脏水……” 祝华指了指那滩黑血。
“你爱端走端走,爱留下留下。我云龙阁的门,还开着。我祝华,也还在这里喝茶。”
“我说的,清者自清 。”
“孙执事,你还要继续演吗?不送。”
孙乾站在原地,手脚冰凉。他知道,他输了。 他不是输在证据上,而是输在了气势上。祝华不仅点破了叶能丹药瓶的疑点,甚至直接点破了他背后的主使——陈天北。
这件事,已经从“丹药质量风波”,上升到了内门天骄的“派系斗争”。 他孙乾,只是一个被推到台前的炮灰。
“好……好……好一个祝华。” 孙乾连说三个“好”字,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我们走!”
他知道,今天再待下去,只会更丢人。他必须立刻回去,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陈天北。 这个祝华,根本不是“老怪物”,他……他简直是个“妖孽”!
丹药堂的执法队,来时气势汹汹,走时狼狈不堪。
执事堂里,那些外门执事看着祝华,眼神里只剩下了敬畏和恐惧。
“李长老。” 祝华重新恢复了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对着李长老拱了拱手,“多谢您仗义执言,没让丹药堂的人在我这儿撒野。”
李长老擦了擦额头的汗,苦笑道:“祝华啊祝华,你……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你连陈天北都敢硬刚?”
“李长老,我不是硬刚。” 祝华帮李长老把那杯凉了的茶续上。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且,我这是在帮您啊。”
“帮我?”
“是啊。” 祝华一脸诚恳,“陈天北都把手伸到您外门执事堂来抓人了,这要是不顶回去,以后您这执事堂,岂不成了他丹药堂的分部了?您这外门大总管的脸,往哪儿搁啊?”
李长老一听,深以为然。对啊!孙乾今天这是越界了!
“你小子……” 李长老指着祝华,哭笑不得,“你这是把我当枪使啊。”
“怎么能叫当枪使呢?” 祝华笑道,“我们这叫‘战略同盟’。陈天北要动我,就是在动您外门的地基。我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
李长老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已经被祝华彻底绑在了“云龙阁”这条船上。
“你小子,倒是给我透个底。” 李长老压低声音,“叶能那丹药,到底有没有问题?”
“当然没问题。” 祝华撇撇嘴,“有问题的是那口‘黑血’。我已经让小石头去查了,不出意外的话,那配方,今晚就能摆在您的桌子上。”
“那‘玄冰玉’和‘火印’的说法……” 李长老还是没忍住。
“半真半假。” 祝华神秘一笑。
“叶能的丹药确实有火印,但没那么玄乎。不过,孙乾那种‘理论派’的官僚,你只要用一个他‘似懂非懂’的‘专业知识’去唬他,他百分百会掉坑里。”
“这叫,‘用魔法打败魔法’。”
李长老彻底服了。他看着眼前这个只有炼气二层,却把金丹期的孙乾和内门天骄陈天北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青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小子,绝非池中物。云华宗,怕是要变天了。”
“行了,李长老,戏看完了,我也该回去了。” 祝华伸了个懒腰,“我那‘三道心门’ 还等着开张呢。对了,孙乾这波‘公关’失败,陈天北肯定还有后招。您帮我盯着点宗门高层,尤其是那些和陈家有利益往来的长老。”
“我明白。” 李长老重重点头,“你……万事小心。”
“放心。”
祝华走出执事堂,外面的阳光正好,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堵在门口的弟子们,早就跑得没影了。开玩笑,连丹药堂执法队都被“怼”回去了,谁还敢在这里“维权”?
祝华回到云龙阁,小石头还没回来。 他知道,这场“公关战” ,他只是赢了第一回合的“对线”。 陈天北的“舆论”攻势被他用“专业”化解了。 但小石头带回来的“实锤”证据,才是真正能“反杀”陈天北,彻底引爆舆论,让云龙阁“封神”的关键。
“陈天北,你的‘公关战’打完了。” 祝华坐在柜台后,重新泡上了一壶新茶。 “现在,轮到我的‘反击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