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还是不杀？
决心已下，关西便开始着手准备前往千蛇潭的事宜。他仔细回忆在冥渊岛古籍中看到过的关于各种奇异地形和上古阵法的记载，又准备了不少应对毒瘴、以及可能存在的空间波动的符箓和法器。
然而，有一个“麻烦”却让他颇为头疼——水月。
此女自从被鹤玖寒派来，便如同影子一般，只要关西离开洞府，她总能在洞口“适时”的出现。
这次前往千蛇潭探查古传送阵和冥渊岛修士的踪迹，事关重大，绝不能泄露分毫。若带着水月这个明显的眼线前去，无异于自曝行踪。
关西思忖再三，觉得强行将她禁锢在阁内，反而会引起鹤玖寒的疑心。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这一日，关西将水月唤至面前。
“我欲外出游历一番，探寻一处可能存在灵草灵药的险地。你既无事，便随我同行吧。”关西面无表情的说道。
水月闻言，媚眼顿时亮了起来道：“前辈终于肯让水月随行了么？太好了！前辈放心，水月一定好好侍奉，绝不给前辈添麻烦！”
此女心中却是暗忖，这关山月终于不再像块石头一样油盐不进了，此行正是拉近关系、完成公子交代任务的大好机会。
关西看着她那副妖艳的模样，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此行并非游山玩水，或有危险，你跟紧了，莫要擅自行动。”
“水月明白！”水月连忙应道，紧紧的跟在关西身后。
关西便带着水月，化作两道遁光，离开了潇湘阁，朝着鹤鸣道西南方向的千蛇潭而去。
一路上，水月果然尽职尽责的履行着炉鼎的职责，不时用软语关心，或是故意展露风情，试图挑动关西，她甚至会假借疲惫，想要靠入关西怀中，均被关西不动声色的避开或以凝渊寒气隔开。
“前辈~您就如此讨厌水月吗？水月既是您的炉鼎，您便是要采补水月，水月也绝无怨言，为何……为何始终对水月如此冷淡？”一次次被推开后，水月撅起红唇，语带幽怨道。
关西淡淡道：“你若觉得委屈，随时可以离开。”
水月神色一僵，眼中再次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但很快又被媚笑掩盖：“前辈说笑了，水月既已跟随长老，此生便是长老的人，岂会离开。只是……水月担心，无法完成玖寒公子交代的……侍奉之责。”
关西心中冷哼，果然如此。不再理会。
水月见关西不再言语，也只得看着关西冷峻的侧脸，眼神变幻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如此飞行了近一个月，周遭的环境越发荒凉，远处，一片笼罩在灰绿色瘴气之中的巨大沼泽轮廓，隐约可见。
千蛇潭，快要到了。
千蛇潭，名副其实。
还未真正靠近，一股淡淡毒瘴气息便扑面而来。放眼望去，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沼泽地带，水洼星罗棋布，水色浑浊，泛着诡异的墨绿。
枯死的树木歪歪斜斜的立在水中，枝杈扭曲如鬼爪。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寂静，只有偶尔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咕嘟”气泡声，或是一些细微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滑行声。
瘴气如同轻纱般笼罩在沼泽上，不仅阻碍视线，连神识探查的范围都被大幅压缩、干扰。
关西在距离沼泽边缘尚有百里的一处隐秘之地落下遁光。收敛了所有气息。
“前辈，我们不过去吗？”水月也跟着落下，她似乎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秀眉，这里的环境显然与她娇媚的气质格格不入。她下意识的想靠近关西，汲取一些安全感。
关西抬手阻止了她的靠近，低声道：“此地诡异，神识受限，贸然深入恐有不测。我先探查一番。”
关西闭上双目，神识小心翼翼的向前蔓延，穿透层层瘴气，扫过浑浊的水面，深入淤泥之下。元婴初期的神识强度，即便在此地受到压制，覆盖百里区域进行粗略探查也并非难事。
水月见状，不敢打扰，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美眸却不时瞟向关西冷峻的侧脸，心中念头转动。
这一路行来，她使出浑身解数，这关山月却始终如同铁石，不为所动。这让她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同时也对关西更加好奇。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心性却这般沉稳冷酷。
时间一点点过去。关西的眉头微微邹起。他的神识在瘴气和水潭的干扰下，探查得颇为费力。忽然，他心神一动！在神识感应的边缘，一处潭水附近，他捕捉到了几道隐晦的气息。
这些气息修炼的功法带着明显的阴煞属性，与坠星洲常见的路数颇有不同，更偏向于……冥渊岛的传承！
其中两道气息，仔细探查颇为熟悉！正是当日在玄幽府外，借助秘法强行将修为提升至元婴初期，与那平江宗历长老一同截杀他的叶盗和范炎！虽然此刻他们的气息跌落回了结丹后期，但那功法特质，关西绝不会认错！
果然在这里！
关西心中凛然，想立刻出手将这两个同门挫骨扬灰，但还是暂时忍了下来，神识更加仔细的扫描那片区域，尤其是他们驻守的那潭水边缘。那里似乎有着极其微弱的、不同于此地灵气的空间波动残留，虽然非常隐晦，几乎被沼泽的污秽之气完全掩盖。
但关西对阵法，尤其是传送阵的波动异常敏感，这得益于冥渊岛古籍的研究，此地的异常还是被他捕捉到了那一丝不寻常。
‘古传送阵！潭底果然有古传送阵！’关西瞬间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唯有借助这种上古遗留的、能跨越无尽虚空的传送阵，苏阳才能将他的人送到这遥远的坠星洲。
而启动这种阵法代价巨大，需要结丹以上活人修士祭炼，每发动一次就要死一个结丹以上修士为代价，还需海量上品灵石。
杀，还是不杀？
关西眼中寒光闪烁。灭杀此刻只有结丹后期的叶盗和范炎，对他而言易如反掌。但……打草惊蛇！
一旦动手，气息泄露，很可能惊动可能隐藏在暗处，的元婴中期的历长老，甚至可能让苏阳立刻得知自己未死的消息！
现在他体内的“双生蛊”已被素尘前辈解除，苏阳大概率认为他已死。这是他目前最大的优势，隐藏在暗处。为了泄一时之愤，暴露自身，得不偿失。
关西已有了决断，他缓缓收回神识，面色恢复平静。
“前辈，可探查到什么了？”水月见他睁开眼，连忙问道。
关西摇了摇头，语气平淡道：“并无特殊之处，灵力波动杂乱，却无灵宝或高阶灵药特有的纯净气息。看来白跑一趟了。”
水月闻言，脸上露出明显的失望之色，撅着嘴道：“啊？飞了这么久，竟然什么都没有？真是扫兴。”
此女心中却有些狐疑，方才关西探查时那一瞬间的气息波动，虽然极其微弱，但她天生灵觉敏锐，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凝练的杀意，虽然转瞬即逝。
关西不再多言，转身便走：“此地不宜久留，走吧。”
水月虽觉蹊跷，但也只能按下心中疑惑，连忙跟上。看着关西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她越发觉得，这位关前辈此行，绝不仅仅是探宝那么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