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地魔
当奥罗拉喝下那瓶安全的魔药,穿过紫色火焰,返回到罗恩和赫敏身边时,她的心依旧高悬着。赫敏正用颤抖的手帕蘸水,擦拭着罗恩额头的冷汗,他虽仍昏迷不醒,但呼吸已平稳了许多。
“哈利呢?”赫敏急切地抬头,脸上泪痕未干。
“他进去了。”奥罗拉简短地回答,目光焦虑地投向那堵吞噬了哈利的黑色火焰,“我们得相信他,但现在……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准备。赫敏,你留在这里照看罗恩,如果……如果情况不对,你立刻去找教授,任何教授都可以!”
时间在死寂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奥罗拉紧握着魔杖,在棋盘房间和魔药房间之间焦躁地踱步,耳朵捕捉着任何一丝从黑色火焰后方传来的声响。突然,一声凄厉到非人的惨叫隐约穿透了火焰的屏障,紧接着,一切归于沉寂。
这寂静比之前的任何声响都更令人恐惧。
不能再等了!
奥罗拉不知道那黑色火焰后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穿过会面临什么,但她知道自己必须进去。她深吸一口气,再次举起魔杖,对自己施了一个所能想到的最强力的防护咒语(尽管她不确定是否有用),然后闭上眼,猛地冲向了那跳动着不祥光芒的黑色火墙。
预期的阻隔或灼烧并未出现,她顺利地穿了过去,仿佛那火焰只是一个幻影。然而,房间内的景象让她瞬间窒息。
哈利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额头的闪电形伤疤鲜红得可怕,仿佛要渗出血来。而在他不远处,奇洛教授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蜷缩着,他的身体,特别是双手和脸部,出现了大片可怕的水泡和焦痕,像是被强烈的腐蚀性物质或者……某种纯粹的能量反噬所伤,已然没有了生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皮肉烧焦的臭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的黑暗气息残余。
“哈利!”奥罗拉惊骇地扑到哈利身边,颤抖的手指探向他的脖颈——还有微弱的脉搏!她还注意到,哈利的右手紧紧攥着,指缝间隐约透出一丝红色的光芒。
她试图背起哈利,但他对于她来说太过沉重。就在这时,房间入口处的黑色火焰再次波动,一个高大的身影步履从容地走了进来。
是阿不思·邓布利多。他银白色的长发和胡须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自行发光,半月形眼镜后的蓝色眼睛锐利而迅速地扫过整个房间,目光在奇洛的尸体上停留一瞬,最终落在试图扶起哈利的奥罗拉身上。
他的脸上没有太多惊讶,反而是一种深沉的、仿佛早已预料到会在此刻见到她的了然表情。
“邓布利多教授!”奥罗拉如同看到了救星,声音带着哭腔,“哈利他……”
“他需要庞弗雷女士的专业照料,卡莉斯塔小姐。”邓布利多的声音平静而具有安抚人心的力量,“但首先,让我们离开这里。”
邓布利多轻轻挥动魔杖,哈利便轻盈地漂浮起来。他示意奥罗拉跟上,三人(加上漂浮的哈利)穿过已经不再构成威胁的火焰,依次经过了魔药房间、巨怪房间(奥罗拉这才注意到那只昏迷的山怪),回到了巨大的棋盘房间。赫敏看到他们,尤其是漂浮着的、昏迷的哈利,发出一声压抑的啜泣。邓布利多同样用魔法将依旧昏迷的罗恩漂浮起来,一行人沉默地沿着来路返回。
当哈利和罗恩被安全送往医院翼,由庞弗雷夫人接手后,邓布利多将奥罗拉和赫敏带到了他的办公室。在品尝了某种据说能安抚情绪的、甜得发腻的柠檬雪宝后,赫敏因精疲力竭和情绪激动,在舒适的扶手椅中沉沉睡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邓布利多和满腹疑团的奥罗拉。
“教授,”奥罗拉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还有些发颤,“奇洛教授他……他怎么会……他的伤……”
“那是一种比任何魔咒都古老、都强大的力量,奥罗拉。”邓布利多透过半月形眼镜凝视着她,目光深邃,“它无法被复制,无法被制造,只能在最深刻的牺牲中诞生。我们称之为——爱。”
“爱?”奥罗拉困惑地重复,她无法理解这种抽象的概念如何能造成如此具象的、可怕的伤害。
“是的,爱。”邓布利多温和地解释,“当哈利的母亲,莉莉,毅然决然地挡在他身前,准备献出自己的生命时,她留下了一个强大的保护咒。尽管哈利的母亲没有出事,但这个咒语实实在在的存在于哈利的血液里,流淌在他的生命之中。它专门针对那些心怀恶意、意图伤害哈利的人。奇洛教授,很不幸,他体内寄居着一个充满了仇恨和杀戮欲望的灵魂——伏地魔的残魂。当奇洛触碰哈利,意图夺取他的生命时,那份源于母爱的古老保护便被触发了,它如同最炽热的火焰,反噬了被伏地魔邪恶所玷污的奇洛。”
奥罗拉怔住了,她想起了自己厄里斯魔镜中看到的、哈利父母温暖的笑容。原来,那份爱,即使在多年之后,依旧在以如此强大的方式守护着他们的孩子。
邓布利多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她的思绪,继续说道:“爱有多种形式,牺牲是其中最极致的一种。它可能是一位母亲为孩子筑起的屏障,”他的语气变得更加飘渺,仿佛在回忆什么久远的事情,“也可能是一位……守护者,为了扭转既定的悲剧,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以自身为代价,为她在意的人们换取一个截然不同的、充满希望的未来。那份牺牲所蕴含的爱的力量,同样会在这个世界上留下深刻的印记,编织进命运的脉络之中。”
奥罗拉的心猛地一跳,邓布利多的话语像一把钥匙,触动了她内心深处某个模糊而隐秘的角落,仿佛有什么被遗忘的东西即将破土而出,但最终,那感觉又悄然隐去,只留下一片茫然的涟漪。她不明白校长为何会突然说起这个。
她甩开那奇怪的感觉,问出了另一个关键问题:“那伏地魔呢?奇洛死了,他……”
“他再次失去了依附的形体,”邓布利多的表情严肃起来,“他逃走了,回到了阴影之中。他并没有被消灭,奥罗拉。像伏地魔那样强大而执着于永生的巫师,不会如此轻易地离开。但只要像哈利这样,被如此深沉的爱保护着的人还活着,只要还有愿意为了爱与正义而抗争的人存在,伏地魔就永远无法真正得逞。”
他站起身,走到栖枝上的凤凰福克斯身边,轻轻抚摸着它的羽毛。“今天,你们所有人都展现了非凡的勇气和忠诚。现在,你需要休息了,卡莉斯塔小姐。”
当奥罗拉离开校长办公室,走在清晨寂静的走廊里时,邓布利多的话语依旧在她脑海中回荡。爱与牺牲……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能感受到某种无形的、温暖的力量在其间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