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信离篇：枫叶中的相遇
深秋的长城脚下，层林尽染，枫叶正红。
公孙离撑着她那把素色的油纸伞，在漫天飞舞的枫叶中轻盈地旋转。伞缘的银铃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与脚踝上的铃铛声相应和。她哼着教坊新教的小调，脚尖轻点过铺满落叶的青石板路，像一只在林间嬉戏的灵动的蝴蝶。
今日她告了假，特地来这长城脚下采风，顺便再采集一些好看的枫叶回去。教坊司的管事说要新编一支秋日的舞蹈，要跳出枫叶的翩跹，要舞出秋风的飒爽。她在这枫林中已经徘徊了半日，看着那些红叶在风中打着旋儿落下，试图捕捉它们最美的姿态。
就在她伸手去接一片形状特别精致的枫叶时，脚下的石板忽然松动——
“呀！”
意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一只有力的大手及时扶住了她的腰。公孙离惊魂未定地抬头，对上了一双深邃的金色眼眸。
那是个身着玄甲的高大男子，金发在绯红的枫林中格外醒目。他扶稳她后便立即收回手，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刚才的援手只是出于本能。阳光透过枫叶的缝隙落在他坚毅的侧脸上，在他金色的发丝间跳跃。
“多，多谢将军。”公孙离慌忙站好，脸颊微红。她认得他，长城守卫军的指挥官李信，那个传说中不苟言笑的“长城守卫”。她曾在节庆典礼上远远见过他几次，总是身姿笔挺地站在女帝身侧，像一尊不会疲倦的雕像。
出乎意料的是，李信温柔地笑了笑，然后轻声说到：“举手之劳而已，姑娘不必客气。”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
他的性格似乎跟想象中的有些区别，他的笑容亲切又温柔。“请等一下！”公孙离急忙叫住他，从随身的绣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香囊，“这个……算是谢礼。里面放了安神的草药，听说将军经常熬夜值守。”
香囊是浅碧色的缎面，上面用银线绣着几片枫叶，针脚细密，一看便是费了心思的。这是她前几日刚做好的，原本是想送给教坊司里照顾她的姐姐，此刻却鬼使神差地拿了出来。
李信看着那个香囊，没有立即去接。
公孙离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就在她以为他要拒绝时，他却伸手接了过去：“多谢姑娘。”
公孙离松了口气，露出明媚的笑容：“是我该谢谢将军才对。要不是您，我可能要摔得很惨了。”
一阵秋风吹过，更多的枫叶纷纷扬扬地落下。一片调皮的红叶正好落在李信的肩甲上，与他那一头金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公孙离忍不住轻笑出声，指了指他的肩膀：“将军身上……有片枫叶。”
李信侧头看了看，伸手要去拂，那片叶子却因为甲胄的缝隙卡住了。看着他有些笨拙的动作，公孙离笑得更欢了。
“我来吧。”她踮起脚尖，灵巧地取下那片枫叶，在他面前晃了晃，“看，多漂亮的叶子。”
李信看着她灿烂的笑容，也是微微一笑。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守卫军换岗的号角声。李信立刻变成严肃神情：“抱歉，失陪了。”
“将军慢走。”公孙离挥挥手，目送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枫林深处。
待她低头看向手中的枫叶时，突然想起了绣袋中，那片她曾亲手在上面作过画的枫叶。才发现自己刚才太过紧张，竟然忘记将这个送给他。
“哎呀……”她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真是的……笨死了。”
她打开绣袋，看着那片枫叶在正静静地躺在那。脉络分明，红得像一团火，上面画着一个小的长安城。她把绣袋重新合上，心想：或许这就是天意，要她记住今日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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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公孙离总是忍不住想起那个温柔的金发将军。她在练舞时会不自觉地望向西方——那是长城的方向。甚至在编排新舞时，她试着在柔美的动作中加入更多英气的元素，纸伞开合间，仿佛能看见他持剑的身影。
教坊司的姐妹们都看出了她的不对劲。
“阿离最近总是走神呢。”
“该不会是有了心上人吧？”
每当这时，公孙离就会红着脸否认，手中的纸伞却舞得更加起劲了。她告诉自己，只是因为那位将军帮了她，她才格外在意罢了。
这天排练结束后，她意外地在教坊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信站在一株枫树下，玄色的甲胄在夕阳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他身姿笔挺，金发被晚风轻轻吹动，几片枫叶在他脚边打着旋儿。路过的舞姬们都在偷偷看他，窃窃私语着这位罕见的访客。
“李将军？”公孙离惊讶地小跑过去，“您怎么来了？”
李信转过身，手中拿着一个朴素的木盒：“来还这个。”
公孙离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十几片形态各异的枫叶。每一片都红得恰到好处，有的如掌心般大小，有的小巧精致，有的边缘带着细腻的锯齿，有的形似飞鸟的羽翼。它们都被精心压制过，平整地躺在柔软的绸布上，保存得极好。
“这是……”
“那日见你在采枫叶，”李信的声音带温柔和友好让原本冷寂的晚风带上了一丝温暖。，“这些是长城上最美的枫叶。”
公孙离怔怔地看着盒中精致的枫叶，心头涌上一股暖流。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将军，竟然如此细心。没想到采枫叶的这种小事，他却记在了心上。
“谢谢您，将军。”她像拿到了宝贝似的抱紧木盒，眼睛弯成了月牙，“我很喜欢。”
李信看着她欢喜的模样，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客气。”
“作为回礼，我请您看一场表演吧！”公孙离灵机一动，撑开手中的纸伞，在夕阳的余晖中轻盈地旋转起来。
没有音乐，没有舞台，只有秋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作伴。但她每一个转身，每一个跳跃，都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纸伞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时开时合，带起地上的落叶，在她周身形成一道缤纷的帷幕。她的裙裾在风中绽开，像一朵盛放的秋日之花。
李信静静地站着，目光始终追随着那道倩影。他看见夕阳为她镀上一层金边，看见枫叶在她身边飞舞，看见她笑容比秋日的阳光还要温暖。这一刻，他仿佛忘记了长城的烽火，忘记了肩上的重任，眼中只剩下这个在枫林中起舞的少女。
一舞终了，公孙离微微喘息着收起纸伞，期待地看向他：“怎么样？”
李信沉默片刻，就在公孙离以为他不喜欢时，他忽然开口：“很美。”
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公孙离的心雀跃起来。她知道，从这位将军口中说出这样的赞美，已经殊为不易。
“我该回去了。”李信看了看天色，“戍卫的时间要到了。”
“将军慢走。”公孙离抱着木盒，目送他离去。这次，她看见他在走出几步后，回头看了她一眼。
等他走远后，公孙离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木盒的底部刻着一行小字：“小心枫林南边的断坡。”
看着那行工整的字迹，她忍不住笑了。这个李将军，明明很关心别人，平常却总是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她想起坊间关于他的传闻：说他是个战争孤儿，被女帝收养，从小在军营长大；说他剑术超群，却从不轻易示人；说他守护长城十年，从未让魔种越过雷池一步。
她把木盒紧紧抱在胸前，心想：也许那座看似冰冷的长城，里面住着的是一位很温柔的人呢。
夕阳西下，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公孙离哼着歌往回走，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的相遇了。也许明天，她该去长城附近采风？这个念头让她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绣袋里的那片枫叶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像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
而在回长城的路上，李信不自觉地摸了摸腰间——那个绣着枫叶的香囊正静静地挂在那里，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这是他收过的，最特别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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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注：本文李信是光信。
作者：这里的设定我改了一次，之前李信设定的是表面上冷漠实则也会关心别人。
作者：考虑到有些读者朋友可能会喜欢之前的设定，所以下一篇会更重置版。
作者：大家可以多多评论，告诉我你们喜欢的版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