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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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立骨
苏新皓:“跪冷了是不是?”
他忽然一把将纪思晚从地上拽起来。
纪思晚被迫仰头看着他,泪水混着额角不知何时擦伤的血迹滑落。
苏新皓忽然笑了,指尖沾了些她脸上的血珠。
苏新皓:“你看,干净了。”
许初夏还想挣扎,却被严浩翔强行拖走。空旷的静修室内,瞬间只剩下苏新皓,以及在地上微微颤抖的纪思晚。
苏新皓:“跪下啊,求我,我考虑一下。”
她没有跪下,而是用一种近乎同归于尽的决绝,猛地扑了上去,发疯似的吻住他。
苏新皓的身体骤然僵硬,他能尝到她泪水的咸涩。
几秒钟的死寂后,他猛地偏头躲开这个血腥的吻,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纪思晚:“这样求?够吗?”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寂静的室内炸开。
纪思晚的脸被打得侧向一边,火辣辣地疼,她眼里的光彻底熄灭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迟玥:“苏家的待客之道,还真是……别具一格。”
那道清冷而带着些许慵懒的女声响起,瞬间打破了室内令人窒息的死寂。
苏新皓缓缓直起身,眼中的疯狂与暴戾在瞬间收敛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冰冷的警惕。他认出了来者,或者说,猜到了她的身份。
苏新皓:“迟玥。”
他叫出这个名字,声音听不出喜怒。
迟玥:“奶奶让我来看看,她未来的孙女婿。”
她顿了顿,目光似有若无地再次扫过纪思晚。
迟玥:“看来,我来的似乎不是时候,打扰了苏少的……家事。”
她将“家事”两个字咬得轻柔,却带着无形的重量,狠狠砸在苏新皓心上。这是在提醒他,无论他对纪思晚是何种感情,在迟家乃至外界看来,他与继母的纠缠,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丑闻。
苏新皓:“迟小姐不请自来,才是真正的别具一格。”
迟玥:“是吗?”
迟玥轻笑一声,优雅地从手包里拿出一张素白的请柬,放在一旁的矮几上。
迟玥:“三日后,海城,奶奶的寿宴。请帖送到,去或不去,苏少自行决断。”
纪思晚:“苏新皓……”
她用手背狠狠擦去嘴角的血迹和眼泪,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纪思晚:“你不用赶,我自己会走。”
纪思晚:“从今天起,你是你,我是我。”
她甚至没有再看苏新皓一眼,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挺直了背脊,一步步向外走去。
苏新皓站在原地,没有阻拦。他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指尖在身侧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方才打她的那只手,掌心依旧残留着灼热感。
迟玥:“苏少是聪明人,应当知道,流言终归是流言,迟家看重的是实力与……诚意。”
迟玥:“话已带到,不打扰苏少清修。”
她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黄朔:“少爷,迟小姐她……”
苏新皓没有看他,他拿起那份请柬,看都没看一眼,就扔进了手边的香炉里。
黄朔:“……少爷,这似乎不符老夫人那边的意思。”
苏新皓:“我说了,不去。”
苏新皓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苏新皓:“三天后,通知严浩翔,永不许她再踏入苏家一步。”
黄朔:“属下会处理。但纪小姐的住处……”
他顿了顿,目光看向那架香炉。
苏新皓:“与我无关。”
黄朔:“是。”
他不再多言,躬身退下。
与此同时,驶离苏家祖宅的车上。
纪思晚靠在车窗上,额角的伤口已被许初夏用纸巾简单按住,但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沈梦”的名字。她麻木地接起。
沈梦:“纪小姐!出事了!刚才有一群人强行要带走林阿姨的遗体!他们说……说是家属要求立刻火化。”
沈梦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前所未有的惊慌。
纪思晚的瞳孔骤然收缩。
家属?唯一的家属就是她!这分明是有人要毁灭母亲去世的证据!
一股冰冷的、尖锐的恨意瞬间刺穿了她所有的麻木和绝望。苏家……他们害死了她母亲,现在连一具遗体都不肯放过!苏新皓的绝情,迟玥的高高在上,此刻都成了助燃这股恨意的燃料。
纪思晚:“沈护士,帮我……帮我保住我妈妈。我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她看向驾驶座上同样义愤填膺的许初夏和面色复杂的严浩翔。
纪思晚:“去医院。”
许初夏:“晚晚,你的伤……”
纪思晚:“去医院!”
纪思晚重复道,眼神里是许初夏从未见过的、破釜沉舟的厉色。
纪思晚:“现在,立刻!”
许初夏被她眼里的决心吓到,却也心领神会,不再说话,她看了严浩翔一眼,严浩翔铁青着脸,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严浩翔:“为了一个死人,值得吗?”
纪思晚:“死人……他也动不得!”
严浩翔:“骨头都凉了,你能保她什么?”
纪思晚毫不犹豫地拔下手上的针头,以针尖抵住自己的颈动脉。
纪思晚:“我保证,如果今天我保不住她的遗体,我就下去陪她。”
严浩翔:“你疯了!”
他踩油门的脚猛地用力。
许初夏:“你疯了吗?你想把大家害死?”
她骂完又看向纪思晚,眼里都是焦急和不解。
许初夏:“晚晚,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
纪思晚:“他们要烧了我妈妈。”
许初夏愣住了,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严浩翔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她苍白的脸,终于把车开得更快。
车子在医院门前一个急刹停下,纪思晚几乎是撞开车门冲了进去,她没有回头,对身后两人只甩下两个字。
纪思晚:“跟上。”
许初夏和严浩翔对视一眼,眼底都是错愕,也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担忧,二话不说就跟着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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