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一:神明观灯
*以电影化的运镜进行改写*
短暂的死寂如同潮水般漫过主殿深处,八尊石像凝滞在原地,猩红的光芒从眼眶中消逝,仿佛生命被抽离的躯壳。树顶那巨大的长明灯不再躁动,吞噬了张澈影的小灯后,它的光辉渐隐,只剩下一汪熔金似的液体在灯盏内缓缓流动,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微光,驱散了些许弥漫在空气中的阴冷与暴戾。
危机似乎暂时平息。
王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拍着胸口,声音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颤抖:“妈呀……可算消停了……胖爷我这把老骨头差点交代在这儿啊!”
吴邪则靠着粗壮的树干滑坐下来,脸色苍白得像刚熬过一场重病。他的目光从树顶归于平静的巨灯移到张澈珩扶住的张澈影身上,复杂的情绪在他眼中翻涌。张澈影几乎虚脱,却仍强撑着身子,微微侧头避开弟弟关切的眼神。
黑瞎子收起了短刀,习惯性地扶了扶墨镜,嘴角勾起一道微不可察的弧度。他的目光在张起灵和张澈影之间来回扫视了一圈,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挑了块石头坐下来,懒散地伸了个懒腰。
张暝珩半抱着哥哥,将他靠坐在平台边缘,低声急促地问道:“哥,你怎么样?灯……灯没了,你感觉还好吗?”他的声音里透着隐隐的焦虑,他知道那盏灯对哥哥意味着什么——那是“守灯人”的命脉。
张澈影摇了摇头,声音虚弱却异常平静:“我没事……它只是……回到了它该在的地方。”他抬起视线,望向树顶那盏散发微光的长明灯。体内因失去灯座骤然空虚的感觉正在被一种更为浩瀚、深沉的共鸣取而代之。那股暖流像是血脉间的涟漪,缓缓渗透,将他与那盏巨灯紧密相连,仿佛无形的丝线悄然织就。
张起灵没有闲着。他走向平台中央,步履沉稳有力,黑金古刀早已入鞘。他没有看那盏引发异变的巨灯,而是径直来到张澈影面前。
他在张澈影身前蹲下,动作不急不缓,帽檐下的目光少了战斗时的冰冷锐利,也不再是平日里的全然淡漠,而是多了一份专注的审视,似是在观察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他的视线从张澈影苍白且汗湿的额头扫过,再到他脱力后不住颤抖的手指,最后定格在他的怀中——那里原本放置着青铜灯座,如今已空无一物。
“可有不适?”张起灵开口,声音依旧低沉平稳,却比往常少了几分寒意。
张澈影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族长会问这个。他犹豫片刻,连忙摇头:“没、没有,只是有点脱力。”他的心跳加速,族长的目光中隐匿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让他的心底泛起细微的波澜。
张起灵沉默片刻,忽然伸出了一只手。那只手骨节分明,掌心布满常年握刀留下的薄茧,指尖还微微沾染着战斗残留的尘污。
张澈影的心猛地一颤,盯着那只缓缓靠近自己胸口的手——那里曾紧贴着青铜灯座的位置。指尖悬停在距离衣料寸许的地方,并未真正触碰,而是停留在那儿,仿佛在感知什么。张起灵微微蹙眉,似乎捕捉到了从张澈影身上传来的能量波动,那波动与长明灯同源,却更加鲜活温热。
几秒后,他收回手,站起身,目光落回张澈影的眼睛上:“你的血脉,”他的语气毫无起伏,却带着笃定,“被激活了。”
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一个事实。失去了灯座作为媒介,张澈影体内属于“守灯人”的力量,反而因为与长明灯本体产生了共鸣,开始真正苏醒。
张澈影恍然大悟,体内的那股暖流原来正是如此。他低头望着自己的胸口,又抬起头看向树顶那盏散发着柔和光晕的巨灯,心中某种归属感悄然滋生。
“它选择了你。”张起灵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句话模棱两可,不知是指那盏飞走的小灯,还是指这棵青铜巨树,甚至可能指向更抽象的宿命。说完,他转身走向一旁,抱臂而立,目光投向幽暗的殿顶,恢复了往日生人勿近的冷峻姿态。
但张澈影却无法平静。族长那句“它选择了你”如烙印般刻在了他的心上。他低头看着空荡的怀中,再抬头望向树顶那团熟悉的光晕,一种奇异的认同感在心底缓缓流淌。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一切都不同了。他虽失去了作为“容器”的灯座,却可能真正开始拥抱“守灯人”的命运。
不远处,黑瞎子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墨镜后的眸子微微眯起,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笑着:“啧啧……那个一向冷若冰霜的人啊,也会用这么委婉的方式表达关切了吗?”他轻轻叹了口气,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灯火阑珊处,神明虽未坠凡,却已开始眷恋人间灯火的温度。”
(番外篇一:神明观灯完)
作者白糖:末完整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