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轮回祭坛的试炼
\[正文内容\]
幽深的通道里，脚步声一声接一声，像是踩在骨头上的声响。吴邪的手指死死扣着玉佩，掌心已经被边缘刮出血痕，可她感觉不到疼。
前方蓝光一点点亮起来，像从地底渗出来的水，越靠近，越能闻到一股腐朽和灵气混在一起的味道。她停下脚步，咽了口唾沫，喉头发紧。
“你选择了他，也将承担他的诅咒。”
那句话像根刺扎进她心里。她闭了闭眼，咬住下唇，强迫自己继续往前走。
一步踏出通道，空间陡然变大。
九根石柱围成一圈，中间漂浮着一块泛着幽光的石碑，地面蔓延着暗红色的纹路，像血管一样在缓慢蠕动。蓝光笼罩着整个空间，忽明忽暗，像是有谁在轻轻呼吸。
吴邪站在原地，心跳加快，玉佩突然滚烫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点燃了一样。
她抬起手，玉佩自行飞起，直冲石碑而去。两者一接触，整个祭坛猛地一震，蓝光暴涨，空气瞬间凝固。
“欲寻真心之人，先过‘真心之试’。”
苍老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刻在石头里的回音，带着久远岁月的重量。
吴邪抬头，眼神坚定：“我愿意。”
话音未落，脚下的血纹突然翻涌，像活过来一样缠上她的腿。她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被拉入一片虚无之中。
——
眼前景色骤变。
雪夜，悬崖边。
一个少年站在崖边，背影单薄，却挺得笔直。他穿着粗布麻衣，不是张起灵的模样，却有一双熟悉的眼睛。
吴邪心头一颤，那是……百年前的张起灵？
不，是百年前的他，还不姓张。
风雪呼啸，他回头看向身后的人。
吴婉仪。
她披着素色长裙，发丝凌乱，眼眶通红，紧紧攥着少年的手：“你会回来吗？”
少年笑了，笑容干净，透着少年独有的天真：“我会用一生来找你。”
话音落下，他纵身一跃，身影消失在风雪中。
吴邪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切，胸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压住。
原来……他们早就相识。
原来……他说会找她一生一世，不是对她，是对她。
她不是第一个走进他生命的人，也不是第一个让他愿意付出一切的人。
她只是……替代者。
她的眼眶湿润了，手指微微颤抖，喉咙里泛起一股苦涩。
“你真的配得上他吗？”
熟悉的冷笑声从身后传来。
吴邪猛然回头，看到吴婉仪站在不远处，神情冷漠，嘴角挂着讥讽的笑容。
“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就敢说爱他？”她缓缓走近，“你以为你是特别的？你只是她的一缕残魂，是他等了百年的人。”
吴邪后退一步，声音有些发抖：“我不是……我不是她。”
“你就是。”吴婉仪逼近，“不然他为何会在你身上看到她？为什么只有你，才能解开张家的诅咒？你不过是个容器，一个替身。”
吴邪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急促，胸口闷得喘不过气。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曾为他止血、喂药、解机关，也曾在雪夜里紧紧抱住他，怕他就此死去。
可现在，她开始怀疑——
她所拥有的一切，是否本就不属于她？
“吴邪……活下去。”
脑海中突然响起张起灵最后的声音，那句温柔又决绝的话，像一道光劈开黑暗。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燃起火焰。
“我是不是她不重要。”她咬牙，声音一字一句，“重要的是……他是我的张起灵！”
吴婉仪的笑容僵住了。
吴邪上前一步，眼神坚定，语气不容置疑：“哪怕他是因她才看我一眼，我也愿用一生换他一眼。我不需要成为她，我只要成为我自己就够了。”
她抬手，掌心贴在胸前的玉佩上，蓝色光芒骤然暴涨。
幻象开始崩塌，吴婉仪的身影化作点点星光，随风飘散。
整个祭坛剧烈震动，地面血纹如退潮般缓缓消散，蓝光温和流转，不再刺目。
吴邪跪倒在地，泪水无声滑落，却笑出了声。
她终于明白，真正的爱，不是占有，不是替代，而是彼此选择。
——
“真心不改，试炼已成。”
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欣慰。
地面中央缓缓裂开，露出一条通往地底的阶梯，黑暗中透出微弱的红光。
吴邪擦干眼泪，站起身，脚步坚定地踏上阶梯。
身后的空间渐渐合拢，一道低语随风而来：
“你选择了他，也将承担他的诅咒。”
她没有回头，轻声回应：“我不怕。”
一步一步往下走，阶梯尽头，一扇暗红色的门缓缓开启。
门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吴邪……我在等你。”
她停下脚步，指尖微微颤抖。
那不是幻听，是真的。
他还在。
她迈步走进门内，门在她身后缓缓关闭，最后一缕蓝光消失在黑暗中。
\[未完待续\]吴邪站在密室门前，手指搭在门框边缘。金属冷意透过指尖渗进血液，她深吸一口气，迈步跨入。
屋内没有蓝光，也没有血纹，只有一盏孤灯悬在半空，摇曳着昏黄的火苗。正对面的石壁上刻着一幅画像——张起灵背对而立，身后跪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她走近几步，看清那身影的衣角绣着一朵白梅。
心跳漏了一拍。
这不是张家的图腾。
“这是……”她伸手触碰石壁，指尖传来刺骨寒意，整幅画像突然活了过来。
画面中，张起灵缓缓转身，露出一张年轻许多的脸。他伸出手，将跪着的女子扶起，掌心贴上她的眉心。女子抬头看他，眼中有泪光闪烁。
吴邪屏住呼吸。
那是吴婉仪。
“你愿意替我守着他吗？”张起灵开口，声音轻得像风。
女子点头，没有犹豫。
画面骤然破碎，化作点点碎光，在空中凝聚成一个声音：“她用自己的命，换了他的生。”
吴邪后退一步，撞上了身后的桌案。
桌上摆着一只青铜匣，盖子半掀，里面躺着一封信。
她颤抖着手抽出信纸，字迹苍劲有力：
“若你看到这封信，说明你已过‘真心之试’。但真正的选择，还未开始。”
她继续往下看：
“百年前，我为救她而坠崖，却未死。她求我忘了过去，重新开始。我答应了她，改姓张，隐去身份，只为给她一个平凡人生。可她终究……替我死了。”
“如今你来了，带着她的魂，也带着她的执念。我不知你是谁，只知道你让我想起了她，又让我看到了新的可能。”
“若你执意寻我，便要承受与我同样的命运。张家的诅咒，不会因人而改。”
信纸最后一行写着：
“你，还愿来找我吗？”
吴邪的手紧紧攥住信纸，指节泛白。
她不愿相信，却又无法否认。
那些夜里，张起灵望着远方的眼神，那些欲言又止的沉默，原来早有痕迹。
她不是吴婉仪，但她承载着她的影子。张起灵不是不爱她，而是从未真正放下过那个为他付出一切的人。
可她还是想见他。
哪怕代价是她的命。
她将信折好，放进怀中，转身走向密室另一侧的暗门。
推开门的瞬间，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夹杂着泥土与枯叶的气息。前方是一条狭窄的地道，尽头隐约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
脚步声。
她握紧玉佩，缓步向前。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冰面上，寒冷刺骨。
地道尽头，一道厚重的铁门横亘眼前。门上挂着一把巨大的铜锁，锈迹斑斑，却依旧沉重无比。
她伸手触碰铜锁，玉佩突然剧烈震动，仿佛感应到什么。
门后传来一声低语：
“你终于来了。”
吴邪浑身一震，那是张起灵的声音。
可声音里，多了几分陌生的沙哑，像是被岁月磨砺过的金属。
她咬牙，用力一扯，铜锁应声而断。
门缓缓开启，一股陈旧的空气扑面而来。
黑暗中，一双眼睛亮了起来。
熟悉，又陌生。
“吴邪。”那人低声唤她，声音里透着疲惫，“我等你很久了。”
她往前走了一步，看清了他的脸。
他被铁链锁在墙边，黑衣破旧，发丝散乱，脸上有几道伤痕，却掩不住眼底的清冷。
“你……还好吗？”她声音哽咽。
他抬眼看向她，嘴角动了动，却没有笑。
“你不该来的。”他说。
吴邪愣住。
“你明知道，只要靠近我，就逃不开张家的诅咒。”他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意，“为什么还要来？”
她上前几步，蹲下身，握住他冰凉的手。
“你说过，你会回来找我。”她声音轻却坚定，“所以我来，找你。”
他看着她，眼神复杂，像是挣扎，又像是……心疼。
“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他说，“我杀了很多人，做了很多错事。我……不值得你来找。”
吴邪摇头，眼泪滑落。
“我不在乎你变成什么样。”她低声说，“我只在乎你是不是还活着。”
他沉默了很久，终于轻轻开口：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吗？”
吴邪一怔。
当然记得。
溶洞深处，他从石棺中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是她。
那时的他冷漠、疏离，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
可她不怕。
她一步步靠近，递出水和干粮。
他没接，只是盯着她看。
“你不怕我？”
她摇摇头。
“你应该很饿了。”
他沉默片刻，接过水壶，喝完后低声说了句：“谢谢。”
那一刻，她心里某处柔软的地方，悄悄裂开了一道缝。
“我记得。”她看着他，“那时候你说，‘谢谢你’。”
他笑了，笑容微弱，却真实。
“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和她不一样。”
吴邪愣住。
“你……见过她？”
他点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像是在寻找什么。
“她救了我一次，你救了我无数次。”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可我却把你当成了她。”
吴邪心头一颤。
“我不是她。”她低声说，“我是吴邪。”
他看着她，眼神终于有了温度。
“我知道。”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所以这一次，我想为你活着。”
吴邪的眼泪再次落下，这次，是因为喜悦。
她点点头，声音哽咽：“好，我们一起活下去。”
门外，地道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叹息。
像是有人，在为他们见证这一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