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钟声之后，命运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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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声在溶洞深处回荡，一声接一声，像是某种古老仪式的倒计时。吴邪单膝跪地，张起灵虚弱地靠在她肩头，他的气息轻得像一片羽毛，随时可能消散。

玉佩在她掌心忽明忽暗，蓝光映出前方幽深的古道。那是一条隐没在黑暗中的石阶，血色符文沿着台阶蜿蜒而上，在钟声中泛起微弱的红光，仿佛有生命一般缓缓流动。

吴邪咬破指尖，将鲜血涂抹在张起灵眉心，封住残留的魂丝残影。她的动作很轻，手指却在颤抖。她低头看着他苍白的脸，喉咙发紧，眼眶发热。

记忆突然闪现——药谷深处，紫花凋零的那一刻，张起灵的眼神也是这样平静。他抱着她，轻声说：“别怕。”

“你每次都这样。”她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哽咽，“说‘别怕’，可你从来不问我怕不怕。”

张起灵睫毛轻颤，似乎听到了什么，却没有醒来。

吴邪深吸一口气，强撑着伤体站起身。她的脊椎发出一声脆响，像是要断开。她咬牙忍住疼痛，一手扶住岩壁，一手将张起灵背起。

血迹从她嘴角不断渗出，滴落在石阶上，与符文融为一体。她一步一喘，踩着那些古老的刻痕往上走。

耳边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是小时候三叔教她解谜的口诀：

“归魂引，血为契，真心换命，不可逆。”

她怔了一下，脚步微顿。

“不是幻觉……”她喃喃自语，“是真的。”

她继续往前走，步伐坚定。越往上，空气越冷，石壁上的浮雕也逐渐清晰。那些斑驳的图案中，隐约能看到两个依偎的身影，一个白衣胜雪，一个青衣如墨。

“归魂之门”四个字赫然出现在尽头，字迹斑驳，却依旧能辨认。

吴邪抬头望着那扇门，眼神坚定。

“我们来了。”她轻声说。

张起灵忽然睁开眼，声音沙哑：“放下我。”

吴邪冷笑：“十年前你说走就走，现在还想逃？”

“我不是……”他声音断断续续，像是用尽了力气，“我不想你……死。”

“那你告诉我，这些年，你有没有想过我？”她语气一沉，“有没有想过，我一个人守着那个小屋，每天夜里都会梦见你躺在长白山的棺材里，再也醒不过来。”

张起灵沉默。

“你不说，我就当你没有。”她咬牙，“所以现在，轮到我说了——我不会放你走。”

她背着他在石阶上艰难前行，每一步都像是用尽全力。血符在脚下泛起红雾，浮雕上的人影仿佛也在缓缓移动。

“孩子……要……”他终于开口。

“不准你提他们！”她打断他，声音里带着怒意和委屈，“他们还在家里等你回去，你怎么敢说这种话？”

钟声骤停。

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古道尽头，一道模糊的幻影缓缓浮现，声音低沉而空灵：“可愿以真心交换彼此性命？”

吴邪毫不犹豫：“我愿意！”

张起灵同时开口：“我不……”

双重否定引发了空间震颤，血符爆发出刺目的红光。

幻影冷笑：“真心非此意。”

吴邪猛地撕开衣襟，露出平坦的小腹，那里有一道淡淡的胎印，是她用血画下的印记。

“这里孕育着我们的骨血。”她声音嘶哑，“你敢说不重要？”

幻影微微一顿，图腾中心竟浮现出一个小小的轮廓，像是婴儿的形状。

吴邪抓起玉佩，按在小腹上，蓝光与血光交融，照亮了整条古道。

“我再说一遍——我要他活！”她怒吼，声音撕裂了空气。

幻影缓缓后退，化作一缕轻烟消散。地面的轮回图腾开始旋转，中心缓缓打开一道裂缝，透出柔和的光芒。

吴邪回头看向张起灵，他脸色比刚才更差，嘴唇几乎透明。

她咬破指尖，将血抹在他的掌心，在那上面画了一道符。

玉佩突然共鸣，蓝光凝聚成一道虚影，像是一把剑。

张起灵抓住她的手腕，声音虚弱却坚定：“你会死。”

“我记得。”她低头笑了笑，眼泪滑落，“十年前你教我画的第一道符，还记得吗？”

他眼神微动。

“那时你握着我的手，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她轻轻摩挲他的掌心，“现在换我教你。”

额头相抵，泪水交融。

玉佩猛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整个古道被照得通亮。

归魂之门轰然洞开，狂风卷起他们的发丝与衣袂。

张起灵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向光门飞去。

“吴邪……活下去……”他的声音飘散在风中。

“我不信命！”她嘶吼，“我只要你回来！”

她奋力跃起，伸手抓住他的手指。

两双手交错又分离。

光门闭合，一切归于寂静。

溶洞重归死寂，血符熄灭，浮雕隐没。

玉佩静静漂浮在空中，蓝光微弱如心跳。

地面水洼倒影中，隐约浮现一张熟悉的面容——吴婉仪。

远处钟声再度响起，这次却比先前清越三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