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我耀眼（21）

顾言溪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停滞了。在走廊璀璨的水晶灯光下的映衬下，灵芸的脸更是美得让人想要膜拜。

灵芸没有看顾言溪，只是从容地面对着那几个意图灌醉他的老总，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商业微笑，眼神却锐利得不容置疑。

“许总？”其中一个秃顶的男人认出了她，语气立刻变得谨慎起来，“这么巧，您也在这里用餐？”

如今的许灵芸早已不是无名小卒。她的品牌不仅是本市文创产业的标杆，更因手工艺培训中心的公益项目而备受赞誉，连市领导都曾亲自参观肯定。

“是啊，约了位海外客户。”灵芸轻轻晃动手中的酒杯，目光扫过几人，“看几位前辈这么热情地招待顾先生，我倒是想起个趣事——上周和李局长吃饭时，他还特意强调，咱们市的商业环境要讲究一个‘良性互动’。”

她语气温和，话语中的分量却让几人脸色微变。那位李局长正是主管商业环境的实权人物。

“许总说得对，我们就是和顾少爷聊聊天。”另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讪笑着打圆场。

灵芸这才转向顾言溪，仿佛刚刚注意到他的不适：“顾先生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我正好有份合作方案想跟你聊聊，关于传统工艺与现代影视服饰的结合。”

她给了他一个完美的离场理由，也给了那几个老总一个台阶。

顾言溪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尽管还有些沙哑：“谢谢许总，我确实需要休息一下。”

在几人复杂的目光中，灵芸自然地挽住顾言溪的手臂，带着他从容离开。她的动作流畅自然，仿佛他们真的是早有约定的合作伙伴。

直到转过走廊拐角，灵芸才松开手，脸上的商业微笑也收敛了几分。

“还能自己走吗？”她问，声音如珠玉落盘。

顾言溪靠在墙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可以。谢谢你，许小姐。”

“不客气。”灵芸看了眼手表，“你的助理在哪里？需要我帮你联系他吗？”

“我让他先回去了。”顾言溪苦笑道，抬眼直视灵芸，“没想到会碰到这种情况。”

他的目光太过专注，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让灵芸微微蹙眉。

这种眼神她并不陌生——自品牌走红后，许多人在得知她就是许灵芸时都会露出类似的表情，好奇、欣赏，甚至仰慕、迷恋。

但顾言溪的眼神里，似乎还有些别的东西。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灵芸拿出手机，准备拨号。

“等一下。”顾言溪突然开口，“刚才你说的合作方案，是真的吗？”

灵芸抬眼，对上他那双曾让无数粉丝为之疯狂的桃花眼。此刻那双眼眸褪去了舞台上的光芒，却更加深邃动人。

“顾氏集团的主营业务之一是高端商场，”灵芸语气平稳，“我们品牌正准备进军高端市场，如果有可能，自然希望与优质商业地产合作。”

她没有提及顾氏目前的困境，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施舍之意，只是纯粹从商业角度分析合作的可能性。

这种尊重让顾言溪心头一暖。

“我父亲……顾氏集团确实在寻求转型。”他斟酌着词句，“也许我们可以找个时间详细谈谈。”

“好。”灵芸点头，从手包里取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下周我会让秘书安排时间。”

顾言溪接过那张质感精良的名片，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凸版印刷字体。许灵芸三个字，在他指尖留下细微的触感。

“再次感谢你今天的相助。”他郑重地说。

灵芸淡淡一笑：“商海沉浮，谁都有需要援手的时候。不必挂心。”当然，也是有顾言溪方才的那一个眼神让她动了恻隐之心的缘故。

说完，她朝不远处等待的助理点头示意，随后对顾言溪道：“我的司机会在酒店后门等你，车牌号我发到你手机上了。回去好好休息。”

她没有再停留，转身走向包厢方向，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坚定。

顾言溪望着她离去背影，手中紧紧攥着那张名片，心中五味杂陈。

几年前，他还是那个被万众追捧的顶流明星，而她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创业女孩。

他在一次偶然的艺术展上看到了她的作品——一组将传统刺绣与现代设计完美结合的手工饰品。

那时她正站在作品前向参观者讲解，眼神明亮，谈吐自信。

他只敢远远地看着，连上前搭话的勇气都没有。那时的他，虽然光鲜亮丽，内心却空洞无力。

而她，虽然籍籍无名，眼中却有着他渴望而不可得的坚定与自由。

后来，他偷偷收藏了她早期的一件作品，却始终没有勇气去认识她。

再后来，他的演艺事业更加如日中天，而她的品牌也渐渐崭露头角。

他默默关注着她的每一次成功，看着她在商业论坛上的演讲视频，收藏着有关她的每一篇报道。

他从未想过，他们的第一次正式见面，会是在如此狼狈的情形下。

更没想到，她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