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如屑（溪渊）81

玄夜终究是留在了毓秀山，倒不是他甘愿屈尊降贵，而是面对这魂魄完整、记忆却未复、性情被爽灵幽精主导得更加鲜明跳脱的芷溪，他那偏执的占有欲里，竟也掺杂进了一丝前所未有的、近乎无奈的新奇感

此刻，他正依言坐在软榻边，手法生疏甚至堪称笨拙地给芷溪捶着腿，想他堂堂修罗王，执掌三界生杀，何曾做过这等伺候人的活计？那力道不是轻了就是重了，位置也拿捏得不准

芷溪舒服地眯着眼享受了片刻，便忍不住蹙起秀眉，一脸嫌弃地开口

芷溪：啧，昭儿说的一点错都没有！

她伸出纤指，不满地点了点玄夜的手背

芷溪：真是，你一点也不会伺候人！手上没个轻重，没有伺候人的样儿！捶的不好！

玄夜动作一顿，抬起猩红的眸子看她，那眼神里没有怒意，反而掠过一丝危险的、带着侵略性的笑意，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俯身靠近了些，低沉的声音带着蛊惑的意味，在她耳边响起

玄夜：捶腿未必伺候的好……

他刻意拉长了语调，目光灼灼地锁住她

玄夜：但是……别的……肯定非常好

他嘴角的弧度加深，暗示之意再明显不过

玄夜：要不要试试？

若是寻常女子，被他这般绝世容颜加上如此直白的撩拨，怕是早已面红耳赤，心神荡漾

然而，芷溪只是眨了眨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神里确实掠过一丝对他这种“会勾引人”类型的欣赏，但随即，她便十分有原则地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山大王独有的挑剔和傲娇

芷溪：不行

她伸出食指，在玄夜面前晃了晃

芷溪：你太主动了

她微微扬起下巴，露出一个“我很懂”的表情

芷溪：我还是喜欢自己千方百计弄到手的，不喜欢主动送上门的，那样才有意思，懂吗？

玄夜：………

玄夜被她这番“高论”噎得一时语塞，那副运筹帷幄、睥睨众生的姿态瞬间僵在脸上

他活了数万载，历经无数征战与算计，还是头一次被人如此直白地嫌弃“太主动”，而且还是在他主动“献身”的情况下！

看着芷溪那副“你不够格让我费心思”的理所当然模样，玄夜只觉得一股郁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一旁的应渊听着这番对话，看着玄夜那难得吃瘪的表情，忍不住别过脸去

昭儿虽然不太明白大人们在说什么，但看着爹爹们好像很高兴的样子，也咧开小嘴跟着傻笑起来

………

玄夜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摸向芷溪的卧房，心中盘算着如何让这个嫌弃他“太主动”的女人见识点别的“好”，然而，当他潜入房中，却发现锦被整齐，床榻冰凉——人根本不在！

他脸色一沉，神识微动，立刻感知到那股熟悉的气息正萦绕在隔壁应渊的住处

玄夜：哼！

玄夜冷哼一声，猩红的眸中闪过一丝戾气与不爽，却并未立刻发作，只是隐在暗处，周身气压低得吓人

而此时，应渊房内

气氛原本正好，烛火摇曳，映照着两人逐渐靠近的身影，呼吸交融，唇瓣即将触碰的瞬间——

“爹爹！娘亲！”

一个软糯的小声音突兀地响起，伴随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昭儿抱着他的小枕头，揉着惺忪的睡眼，站在了内室门口，眼巴巴地望着他们，“昭儿也要亲亲！”

旖旎的气氛瞬间被打散

应渊和芷溪同时一僵，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与好笑

应渊：好，亲亲

应渊失笑，走过去弯腰在昭儿一边脸颊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

芷溪也凑过来，在另一边“吧唧”亲了一口，捏了捏他的小鼻子

芷溪：这么晚了还不睡？

昭儿心满意足，却又赖着不肯走，缠着应渊：“爹爹，讲故事……”

应渊无奈，只得将小家伙抱到外间的软榻上，细心替他盖好被子，低声讲起了舒缓的睡前故事

芷溪也靠在门边，含笑听着，在父亲低沉温和的嗓音中，昭儿终于抵挡不住睡意，沉沉进入梦乡

确认儿子睡熟后，应渊轻轻放下床幔，走了回来

芷溪看着他，眼中带着未尽的笑意和一丝重新燃起的期待，压低声音问

芷溪：睡了？能继续了？

应渊看着她那带着点狡黠又理直气壮的模样，耳根微热，清咳一声，掩饰住内心的悸动

应渊：嗯……

他抬手，一道无形的结界悄然笼罩了整个内室，隔绝了内外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