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柴房的铁链声

林夏把红裙里的布片和王梅的信纸交给张警官时，对方的眉头拧成了疙瘩。“柴房的铁链和人形印记我们会立刻去查验，”他看着那些字迹，声音沉了下去，“如果能证明王梅曾被囚禁，那李强的嫌疑就更大了。”

离开警局时，天色已暗。林夏走到公交站，刚要上车，包里的红皮球突然“咚”地撞了下包底，像是在提醒她什么。她低头，看见皮球的气眼正对着街角的小巷，巷口的路灯忽明忽暗，照出墙上的涂鸦——是个歪歪扭扭的太阳，和红裙上绣的一模一样。

“是你画的吗，念念？”她走进小巷，红皮球在包里轻轻滚动，引着她往深处走。

巷尾是栋废弃的旧仓库，铁门锈迹斑斑，门轴处缠着根铁链，和老宅柴房的铁链样式很像。林夏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谁在那里？”她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柱扫过仓库，照亮了角落里堆着的旧家具——一张掉漆的木桌，几把断腿的椅子，还有一个半开的衣柜，柜门晃悠着，发出“吱呀”的响。

衣柜里，挂着一件蓝布衫，正是王梅照片里穿的那件。衫角沾着的泥渍，和老宅柴房的泥土颜色一致。

林夏走过去，刚要拿起蓝布衫，衣柜突然剧烈晃动起来，铁链拖地的声音在仓库里回荡，“哐当，哐当”，像有人在拖着铁链奔跑。

“是王梅吗？”她对着衣柜喊，“你在这里吗？”

铁链声停了。衣柜门“啪”地一声自己关上，门缝里渗出一缕黑发，和洗衣机里涌出的那些一模一样。

林夏的心跳得厉害，她伸手去拉柜门，指尖刚碰到木头，就被里面的力量猛地拽了一下，整个人差点撞上去。门缝里，她瞥见一双眼睛，布满红血丝，正死死盯着她——不是李念的，是个女人的眼睛，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救……救我……”一个嘶哑的女声从衣柜里传来，像被砂纸磨过。

是王梅！她还活着？

林夏用力拉柜门，可里面的力量太大，她急得用脚踹，就在这时，仓库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在喊：“谁在里面？”

是张警官带着警察来了。

众人合力拉开衣柜门的瞬间，林夏却愣住了——衣柜里空无一人，只有那件蓝布衫掉在地上，衫角缠着的铁链滚到她脚边，链环上沾着的头发，不知何时变成了白色。

“怎么回事？”张警官举着手电筒四处照，仓库里除了旧家具，什么都没有。

林夏捡起蓝布衫，发现衣角的太阳涂鸦旁，多了个用指甲刻的字：“井”。

“井？”她忽然想起赵家屯的老人说过，村东头有口枯井，十年前曾有人在井边见过个穿蓝布衫的女人哭。

就在这时，仓库外传来红皮球落地的声音。林夏跑出去，看见皮球滚到巷口，停在一个男人脚边。那男人戴着帽子，低着头，手里攥着根木棍，正是照片里那个举着木棍的黑影！

“李强！”她失声喊道。

男人猛地抬头，帽檐下露出一张阴鸷的脸，正是照片上的李强。他看见林夏，眼神骤变，转身就跑。

警察立刻追了上去，红皮球在后面滚着，像个不知疲倦的追兵。林夏看着男人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握紧了手里的蓝布衫——她知道，王梅的下落，李念的死因，或许都藏在那口枯井里。

而铁链声，不是王梅在跑，是她在求救。那些拖曳的声响，是她被困在某处时，用铁链发出的信号，一声又一声，等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