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涌动与初露锋芒
九响警钟过后，凌云宗的气氛明显不同了。
巡逻的弟子多了起来，个个神色肃穆。原本松散的外门区域，也时常能感受到内门执事巡视时有意无意散发的威压。有关后山幽冥裂隙的流言在弟子间悄悄传播，带着不安与猜测。
清辞变得更加谨慎，除了每日必要的药田照料，几乎足不出户。他将更多的时间用在修炼上，握着云溯爪子导引灵力的时间也明显延长。
云溯能清晰地感觉到，清辞体内那浩瀚如海的力量，在每一次灵力循环中，似乎都凝实一分。虽然他依旧将外在修为完美地维持在炼气三层，但那层伪装之下，锐利的锋芒已难以完全掩盖。
这日，清辞带着云溯前往杂务堂领取这个月配发的、据说能一定程度上抵御幽冥之气的“清心符”。路上，恰好遇见了一行人迎面走来。
为首的是一名身着内门弟子服饰的青年，面容俊朗，眉眼间带着几分倨傲。他身后跟着几名外门弟子，其中赫然有之前被清辞暗中教训过的王莽和他的表兄赵执事。
王莽一看到清辞，尤其是他怀里皮毛愈发莹润的云溯，眼中立刻闪过怨毒和贪婪。他凑到那内门弟子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那内门弟子的目光随即落在清辞身上，带着审视，最后定格在云溯身上，微微挑眉。
“你就是清辞？”内门弟子开口，声音平淡，却自带一股居高临下的气势。
清辞停下脚步，微微垂首，姿态放得极低：“回禀林师兄，弟子正是。”
这位林师兄，名为林风，是内门颇有天赋的弟子之一，据说已是筑基中期修为，地位远非外门弟子可比。
林风的目光在清辞那身洗得发白的灰衣和他怀中的云溯之间扫了个来回，淡淡道：“听说你养了只不错的灵宠？看来你这外门弟子，日子过得倒比有些人想象中滋润。”
这话听着平常，却带着刺。旁边的王莽和赵执事脸上立刻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云溯感觉到清辞揽着他的手臂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瞬，但抬起头时，脸上依旧是那副温顺甚至带着点惶恐的模样：“林师兄说笑了，不过是弟子机缘巧合下捡到的一只小狐，资质低微，勉强作伴而已。”
“是吗？”林风不置可否，忽然伸出手，指尖凝聚一缕淡青色的灵力，朝着云溯凌空一点，“让我看看，是何等资质。”
那一缕灵力看似轻描淡写，却带着筑基修士的威压，迅疾如电般射向云溯！若真是普通低阶灵兽，只怕当场就要被震慑得瑟瑟发抖，甚至受伤。
云溯赤色的眼瞳一缩，体内月华精气本能地运转，体表泛起一层极淡的月白光晕。
就在那缕灵力即将触及云溯的刹那，清辞抱着云溯的手臂看似无意地微微一转，用自己的手肘外侧迎上了那缕灵力。
“噗。”
一声轻微的闷响，那缕淡青色灵力如同泥牛入海，瞬间消散无踪。清辞的手肘处的衣料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
清辞脸上适时地露出吃痛和更加惊慌的神色，脚下踉跄后退半步，语气惶恐：“林师兄恕罪！弟子……弟子并非有意……”
林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方才虽未用全力，但那一缕灵力也绝非一个炼气三层的废物能如此轻易化解的，甚至连衣角都未破损？是巧合，还是……
他再次深深看了一眼清辞，目光锐利，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透。
清辞始终低着头，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将“废柴”扮演得淋漓尽致。
片刻后，林风收回目光，脸上恢复淡漠：“看来确实是只普通狐狸。你好自为之吧，最近宗门不太平，看好你的灵宠，莫要惹是生非。”
说完，他不再停留，带着一行人径直离去。王莽经过清辞身边时，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碍于林风在场，不敢多言。
直到那一行人走远，清辞才缓缓直起身。他脸上惶恐褪去，只剩下一片沉静。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肘，又看了看怀中似乎松了口气的云溯，眼神复杂。
“筑基中期……”他低声自语，指尖轻轻拂过云溯的背脊，“看来，有些人已经按捺不住了。”
云溯仰头看着他。刚才那一刻，他虽然背对着林风，却能清晰感觉到清辞身体瞬间的紧绷以及那化解灵力时一闪而逝的、精妙到极致的力量控制。
这家伙，绝对有碾压林风的实力！可他却在隐忍。
清辞抱着云溯，继续向杂务堂走去，步伐不疾不徐，仿佛刚才的插曲并未影响到他。
“云溯，”他忽然轻声说，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坚定自己的信念，“现在还不到时候。我们需要更多的耐心，和……力量。”
他说的“我们”，自然包括了他和云溯。
云溯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臂。
——我知道。
他或许还不完全清楚清辞在谋划什么，在躲避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置身事外。无论是系统的绑定，还是这日渐加深的羁绊，都将他牢牢地系在了清辞身边。
领取清心符的过程很顺利。负责发放的执事弟子公事公办，并未刁难。
回到简陋的屋子，清辞将那张散发着淡淡宁神气息的符箓仔细收好。
他坐在床边，将云溯放在膝上，沉默良久。
窗外，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血色。
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愈发浓重。
清辞伸出手，这一次，没有去碰云溯的尾巴，而是轻轻握住了他的一只前爪，掌心相对。
“云溯，”他看着小狐狸赤诚的眼眸，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这条路或许会很难，很危险。你……会一直陪着我走下去吗？”
这不是系统强制的任务，而是他发自内心的询问。
云溯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热，看着少年眼中那不容错辨的认真与隐藏极深的一丝忐忑。
他没有犹豫，伸出粉嫩的舌头，轻轻舔了舔清辞的指尖。
——会。
一个简单的动作，一个无声的承诺。
清辞怔住了，随即，一抹璀璨如星辰的笑容，在他脸上缓缓绽开，驱散了所有的阴霾与沉郁。
他收紧手掌，将那只小爪子牢牢握在掌心，仿佛握住了整个世界的光。
“好。”他低声应道，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那我们，就一起走下去。”
无论前路是荆棘密布，还是万丈深渊。
至此，两人（狐）之间的纽带，在暗流涌动之中，真正变得坚不可摧。命运的齿轮，开始加速转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