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换生术的陷阱

血珠落在灰里，晕开一个小坑。

夜盯着那滴血，没有动。

他站着的位置没变，雷枪还握在手里，枪尖擦过地面发出轻响。

纲手也没走，她手指收紧，把面具碎片攥得更牢。

风还在吹，带着焦味和骨粉的碎屑。

可就在这一瞬，夜右眼微微一缩。净眼还能用，虽然很弱，但足够看清地下那股查克拉的流向——不是消散，是往同一个点汇聚。

“还没完。”他说。

声音不大，却让纲手立刻转身看向他。

她刚想问，远处焦土突然炸开。

半截身体从深沟里爬出来，左臂只剩白骨，掌心裂开一道口子，射出一道光束直扑夜后背。

夜没躲。

光束击中瞬间，他感觉查克拉被抽离，经脉发烫，像是有东西在往体内钻。他知道这是什么——换生术，夺舍重生的禁术。

纲手冲上前，百豪之术强行催动，一层护罩挡在夜身后。可护罩刚成形就出现裂痕，那股力量太强，根本拦不住。

但她没撤手。

她知道夜还站着，就没理由退。

夜确实没退。

他在笑。

嘴角扬起，眼神冷静。他不仅没抵抗查克拉被抽走，反而放松经络，让那股外来能量深入体内。

他记得静音信里写的话：细胞活性超过阈值时，任何异常查克拉都会被自动排斥。

现在他的雷纹覆盖率已达215%，早就过了临界线。

只要让换生术的能量进来，就能让它自己崩。

光束持续注入，骨傀王残躯开始颤动，那是意识转移的前兆。他的声音从地底传来，沙哑而狂热：“完美容器……终于找到。”

夜闭上眼。

体内的雷遁查克拉不动，任由外来的查克拉顺着经脉游走。等它一路推进到心脏位置时，夜猛地睁眼。

背部雷纹骤然绽放。

不再是单条纹路，而是瞬间铺展成网状结构，像一张密集的电网覆盖全身。那些涌入的查克拉触碰到雷纹的瞬间，就被高活性细胞识别为“异物”。

排斥反应启动。

整套换生术的能量被原路反弹。

光束倒流。

骨傀王发出一声闷吼，左臂炸成碎片。那股反噬之力顺着术式通道直冲他残存意识所在的核心。

咔嚓。

胸口亮起的阵法出现裂痕。

那是换生术的承接阵，本该连接新宿体，现在却被自己的术力轰击。阵法崩溃只用了两秒。

夜站稳脚跟，雷枪轻轻一震。

他知道成功了。

纲手收手，护罩消失。她喘了口气，脸色更白，但还是走到夜身边。

“你早知道了？”她问。

夜点头。“地下查克拉流动不对劲，不像自然残留。而且……”他低头看自己手臂，“这种程度的细胞活性，不可能被轻易侵占。”

纲手没再说话。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面具碎片，边缘还在渗血。刚才那一击虽被化解，但她清楚，敌人没死透。

地下的震动还没停。

夜也察觉到了。他抬起雷枪，指向焦土中央。那里，骨傀王的半截身体已经塌陷，胸口阵法彻底粉碎，可残躯仍在轻微抽搐。

“意识载体毁了，但他留了一手。”夜说。

“什么意思？”

“换生术失败，不代表他不能藏一段记忆或者指令。”夜盯着地面，“就像种子，只要条件满足，随时能再长出来。”

纲手皱眉。“你是说……这里还有后手？”

话音未落，脚下土地猛然一震。

不是来自深处，而是贴近地表。

夜立刻后退一步，雷枪横挡身前。纲手也拉开距离，百豪查克拉再次凝聚指尖。

焦土裂开三道缝。

不是骨头爬出，也不是查克拉涌动，而是三枚刻着符文的骨钉破土而出，呈三角形立在废墟中央。

每一根钉子顶端都嵌着一小块结晶，颜色不同，分别是红、蓝、黑。

夜瞳孔一缩。

那是血继限界结晶，而且他认得其中一块——雾隐的冰晶碎片，三年前在边境任务中缴获的战利品之一。

“他把东西埋在这了。”夜低声说，“不是为了复活，是为了触发某个程序。”

纲手盯着骨钉。“你能拆吗？”

“不能。”夜摇头，“这不是普通封印，是活体联动装置。一旦破坏，就会激活预设机制。”

“什么机制？”

夜没回答。

因为他看到，三枚骨钉之间的空气开始扭曲。一道模糊的人影缓缓浮现，没有五官，全身由查克拉丝线编织而成。

人影抬起手，指向夜。

下一秒，夜耳边响起一段录音式的声音：

“若你听见此言，说明换生术已败。无妨，我早已料到。”

是骨傀王的声音。

冷静，从容，不带情绪。

“夜，你的确超出预期。但你要明白，我不是要杀你，也不是要夺你身体。我要的是——让你成为下一个我。”

夜握紧雷枪。

“这具身体虽毁，我的理念不会灭。只要你还站在战场上，只要你还追求更强的力量，你就逃不开这条路。牺牲、改造、超越人性……这些都不是代价，而是进化的必然。”

声音继续。

“你体内的雷纹，你以为是你掌控的武器？错了。它是六道残留的侵蚀，正在吞噬你的原始查克拉系统。终有一天，你会失去对力量的控制，变成纯粹的兵器。”

夜没动。

但纲手看出他呼吸变了节奏。

“别听他放屁。”她说。

人影不动，声音继续：

“我不是恐吓你。我只是告诉你真相。而真相只有一个——你和我，本质相同。我们都走在无人理解的路上。区别只在于，我选择了主动进化，而你还在挣扎。”

“闭嘴！”纲手喝道。

人影终于转向她。

“纲手大人，您呢？百豪之术停滞多年，不是因为能力不足，是因为您害怕永生。害怕永远活着，看着所有人死去。这种恐惧，比任何伤药都致命。”

纲手手指一抖。

人影收回手，最后说道：

“我不需要复活。因为我的思想，已经种下。当你们怀疑自己的一刻，就是我重生之时。”

话音落下。

三枚骨钉同时爆裂。

结晶化为粉尘，人影消散。

废墟重归寂静。

夜站在原地，雷枪插进地面支撑身体。他没抬头，也没说话。

纲手走过去，一把抓住他肩膀。

“听着，”她说，“你不是他。你从来都不是。”

夜慢慢抬头。

他看着她，眼神恢复清明。

“我知道。”他说。

他拔起雷枪，转身面向战场尽头。

风还在吹，灰烬飘散。

远处的地平线依旧昏暗，没有光。

夜握紧枪柄，指节发白。

他迈出一步。

第二步。

脚步踩在骨粉上，发出细微的挤压声。

纲手跟上。

两人并肩前行，没有交谈。

他们走到三枚骨钉原来的位置，停下。

夜蹲下，伸手摸了摸地面残留的灼痕。

那里，有一小块未完全烧尽的纸片，边角写着两个字：

“预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