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住海军本部的日子
军舰破开蔚蓝的海浪,巨大的海军本部建筑群在马林梵多的湾口逐渐清晰,威严而肃穆。巨大的“海军”二字和鸥鸟旗帜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铃兔紧紧跟在库赞身后,小手不自觉又揪住了他大衣的衣角,好奇又畏惧地打量着这个传说中的军事要塞。港口停泊着无数军舰,穿着制服的海军士兵们步伐整齐,喊号声、操练声不绝于耳,空气里都弥漫着一种纪律严明的紧张感。
和她想象中一样,又不一样。一样的是它的宏伟和压迫感,不一样的是……她竟然是以这样一种方式来到这里。
库赞的出现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士兵们纷纷停下动作,立正敬礼,目光敬畏地投向这位最高战力,随即又不约而同地被他身后那个穿着不合身大将大衣、身材惹火、容貌精致却像受惊小动物般躲躲闪闪的陌生女孩所吸引。
好奇、探究、惊讶的目光如同针一样扎在铃兔身上,让她恨不得把自己完全藏进库赞的影子里。
“库赞大将!” “青雉大将回来了!”
库赞对周围的敬礼和目光习以为常,只是懒洋洋地点头回应,脚步不停,径直朝着本部大楼走去。铃兔只能小跑着跟上,努力忽略那些几乎要实质化的视线。
进入本部大楼,气氛更加凝重。走廊里来往的海军官衔都不低,看到库赞带着一个明显不是海军的陌生女孩,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但碍于库赞的威严,没人敢上前询问。
最终,库赞带着她来到一扇厚重的办公室门前。他推开门,里面是堆积如山的文件和一个正抱着仙贝啃得咔嚓作响、头发花白的老头——海军元帅,战国。
“库赞!你这混蛋还知道回来!”战国一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手里的仙贝差点捏碎,“那些报告书……嗯?她是谁?!”
战国的目光如电,瞬间锁定在试图把自己缩得更小的铃兔身上,强大的压迫感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库赞像是没看到战国的怒火,懒洋洋地侧身,把铃兔稍微让出来一点:“啊,路上捡的。叫铃兔。”
“捡、捡的?!”战国的声音拔高了八度,额角冒出青筋,“你当是捡小猫小狗吗?!这是什么地方你带个来历不明的人回来?!她是什么身份?从哪里来的?有什么目的?!”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铃兔吓得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库赞挠了挠头发,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不知道。从天上掉下来的。看起来傻乎乎的,没什么威胁。暂时没地方去,就先放我这吧。”
“放你这?!库赞!你是海军大将!不是孤儿院院长!”战国气得胡子都在抖,“立刻给我处理掉!调查清楚背景!如果是可疑人物……”
“啊啦啦……好麻烦啊。”库赞打了个哈欠,打断了战国的话,“反正也没什么危害,就当多了个打杂的吧。文件太多了,正好缺个整理的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由分说地拉着铃兔的胳膊,把她往办公室里带,然后自己找了个沙发,毫不客气地瘫坐下去,仿佛准备开始日常的午睡。
“你……!”战国被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够呛,但看着库赞那明显不想再多谈的态度,以及那个吓得快要晕过去、确实看起来不像有什么威胁的女孩,最终还是强压下了火气。
他狠狠瞪了库赞一眼,又审视地看了看铃兔,最终烦躁地挥了挥手:“算了算了!暂时让她待着!但是必须接受监视和调查!出了任何问题,库赞,我唯你是问!”
“知道了知道了……”库赞闭着眼睛,懒洋洋地应道,仿佛下一秒就要睡着了。
于是,铃兔就这样在一种近乎荒唐的情况下,获得了在海军本部的暂住权。
她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在库赞的办公室、分配的临时宿舍以及有限的几个区域。无论走到哪里,都有或明或暗的视线跟随着她。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像一只真正的兔子,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库赞的办公室很大,但大部分空间都被杂乱的文件和书籍占据。他本人大部分时间都窝在沙发或者自己的椅子上打瞌睡,偶尔处理文件也是效率低下,哈欠连天。
铃兔谨记着自己“打杂”的身份,努力想要做点什么。她尝试整理那堆积如山的文件,却发现很多都是机密,她根本看不懂也不敢乱动。她想帮他泡咖啡,却差点打翻昂贵的咖啡机。她想打扫卫生,却因为笨手笨脚撞倒了书架……
每次搞砸,她都吓得脸色发白,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等着被责骂。
但库赞只是懒洋洋地睁开眼,看着她闯祸后的惨状和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叹口气:“啊啦啦……放着吧,不用你做。”
然后他会慢吞吞地起身,有时候甚至直接用能力把狼藉冻成一坨,方便清理,或者叫勤务兵来处理。
铃兔感到无比挫败和愧疚。她好像什么都做不好,果然只是个彻头彻尾的麻烦。
唯一让她感到稍微安心的是,库赞虽然总是嫌麻烦,却从未真正对她发过火。他偶尔会给她带一些甜点和外面买的食物(因为铃兔尝试做饭的结果是差点烧了小型厨房),会在她被本部严肃气氛吓得不敢出门时,懒洋洋地说一句“跟着我”,然后带她去食堂。
在食堂里,他总是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而跟在他身后的铃兔也会成为焦点。他会给她拿很多好吃的,然后自己坐在对面打瞌睡,或者看着窗外发呆,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有他在,虽然目光依旧很多,但没人敢上前来找麻烦。
夜晚,躺在临时宿舍的小床上,铃兔会望着陌生的天花板发呆。这里很安全,不用担心海贼和野兽,但有无数看不见的规则和审视的目光。她依旧迷茫,对未来感到不安。
但至少,她有一个暂时的容身之所。
而给予她这个容身之所的人,正躺在不远处的办公室里,或许又在沙发上打着瞌睡,思考着某个麻烦的哲学问题,或者……根本什么都没想。
暂住海军本部的日子,就在这种微妙的、充满拘束又偶有奇异安心的氛围中,一天天过去。铃兔这只误入军事要塞的小兔子,开始努力适应着这个冰冷又强大的“巢穴”,以及那个看似慵懒、却始终在她闯祸后兜底的……饲养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