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正魔之辩
越是深入，阴冥死气越发浓郁。
前行一个时辰后，陈凌天的四周一片漆黑，如浓稠的墨汁般，没有一丝光线。
“幸好有磐山钟，不过这消耗未免也太大了吧！”
陈凌天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没有磐山钟这等防御至宝护着，即便是全盛时期的他，恐怕已经化作一具枯骨。
使用磐山钟的代价也不小，一个时辰内竟然烧掉了一万极品灵石。
这可是一万极品灵石啊，普通渡劫天尊十年的月例。
光是想想都一阵肉疼。
“区区炼气期的小辈竟然可以来到这里，小家伙你很不简单啊！”
一道宛如黄鹂鸟般悦耳的女性声音从前方传来。
听到这声音，陈凌天脸上顿时一喜，旋即加快了脚步。
不多时，一个身姿曼妙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那是一位身着黑裙的女子，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宛如从九幽之地而来的死神。
然而，她的面容却美得惊心动魄，美得无与伦比，仿佛集合了世间所有的美好。
八根闪烁着耀眼光芒的黄金锁链缓缓自虚空中浮现，每一根都散发出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辉，以及恐怖至极的封禁之力，将黑裙女子牢牢束缚在原地，令她无法挣脱。
“前辈，晚辈陈凌天，今日前来，乃是为一桩交易而来。”
陈凌天恭敬地行了一礼，目光中满是诚恳。
黑裙女子微微挑眉，冷笑一声：“小小炼气期，凭什么与本圣女谈交易！”
“就凭我是天元圣地圣子！”
陈凌天淡淡一笑，并未在意对方态度。
修真界以强者为尊，对方可是渡劫二重的前辈高人，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渡劫二重，架子大了点实属正常。
“有何为证！”
黑裙女子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上下打量了陈凌天一番，似在判断他话语的真实性。
“这是圣子令牌，还请前辈过目。”
陈凌天右手一翻，一块正面篆刻着圣子令，背面篆刻着天元的古朴令牌出现在手中。
此令一出，虚空中蓦然响起一道高亢且悠长的龙吟之声，震得周遭空间剧烈颤抖，隐隐呈现崩碎之势。
“的确是天元圣子令，不过还不够！”
黑裙女子依旧不肯相信。
陈凌天的修为实在太低了，天元圣地可是东荒五大圣地之一，再不济也不可能让一个炼气期的毛头小子成为圣子吧。
“这个该够了吧！”
陈凌天心念一动，一把通体青光闪动，隐约有龙吟声传出的三尺长剑，出现在身前。
“这是天阶九品龙吟剑，姬老头居然将它传给了你，你真的是天元圣子！”
黑裙女子彻底信了。
圣子令牌有可能是偷来的，龙吟剑却是不行。
此剑有灵，乃是姬擎天的成名法宝，跟随他征战无数，斩杀过诸多强敌，若非姬擎天亲授，此剑怎会臣服于他人。
黑裙女子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即便你是天元圣地圣子，又能拿出什么令本圣女心动的交易？”
“前辈被这黄金锁链所形成的八极锁空阵束缚，想必极为难受，晚辈有办法助前辈脱困。”
陈凌天提出交易筹码。
“你认为仅凭这区区八极锁空阵，就能困住我吗，只要我想，随时可以破开此阵。”
黑裙女子轻笑一声。
以她渡劫二重修为，破开八极锁空阵不难。
挣脱之后呢，天元圣地高手如云，可是有着六位渡劫极境坐镇，她如何能够脱身。
“我可以恳请师尊，还前辈自由！”
陈凌天提出另一个交易筹码。
“小家伙，你还真敢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黑裙女子目光流转，似笑非笑地盯着陈凌天，把他的话当成了笑谈。
“前辈名为叶白芷，乃是北荒七大魔门排名第一的太初魔教圣女，于一千年前的正魔大战中为我师尊姬擎天所擒，为了震慑北荒魔道，才将前辈囚禁于此，我没有说错吧。”
陈凌天微微一笑，缓缓道来。
叶白芷眼中闪过一抹意外之色，旋即轻笑出声：“没想到，你这小家伙倒是对本圣女的事情了解得颇为清楚，即便如此，你又凭什么认为你师尊会为了你，放了本圣女这个正道大敌？”
“叶白芷，只要你能满足我徒儿的要求，放过你又有何妨！”
圣主大殿方向突然传来姬擎天极具威严的声音，为陈凌天背书。
“小家伙，你倒是好手段，竟然可以说动姬擎天那个老家伙，是我小看你了，你想要什么？”
叶白芷的美眸中闪过一抹惊喜，旋即又恢复了那副清冷的神情。
“多谢师尊！”
陈凌天对着圣主大殿方向恭敬一拜，然后开口道：“前辈，晚辈需要领悟死亡法则，方能打破混沌圣体第一重枷锁，前辈身具太阴圣体，先天便拥有死亡法则，可否将你的一缕太阴圣体本源赠予晚辈，晚辈感激不尽。”
“你竟然是混沌圣体！”
叶白芷美眸圆睁，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陈凌天。
混沌圣体已经有七十万年未曾现世，竟然会出现在天元圣地，还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的太阴圣体并不完全，存在残缺，这才导致太阴之力时常暴走，无时无刻都有阴冥死气外泄，日日夜夜饱受太阴寒毒之苦，那种泯灭灵魂的痛苦，若非她意志坚定，恐怕早已精神崩溃，沦为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
混沌圣体具有滋养万物特性，若能得其本源，不仅可以补足体质残缺，还能令她修为大进，直达渡劫极境。
叶白芷的目光突然变得炙热，伸出右手就要向陈凌天抓去。
“放肆！”
就在这时，圣主大殿方向突然传来一道呵斥声，宛如雷霆炸响。
叶白芷一个激灵，缩了缩脖子，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明，赶忙缩回伸到半空的手掌。
她相信，只要她敢越过雷池一步，必将身死道消，神魂俱灭。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得首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并且在突破化神道君后为我办一件事，这件事不会违背道义，也不会违背你的本心，且是你力所能及！”
叶白芷认怂，退而求其次。
她有大仇未报，在未能手刃仇敌之前，她还不能死。
“什么问题？前辈请说！”
陈凌天淡淡一笑道。
这个问题，在一眼千年的记忆中经历过，并不难回答。
“什么是正？什么是魔？”
叶白芷发问。
北荒魔道固守北荒，从未主动进犯过东荒。
东荒圣地却时常打着替天行道口号，频繁对北荒发动战争，大肆劫掠其领地。
就因为他们是魔修，就该死吗？
这个问题困扰她多年，一直未能寻到答案。
“正者遵从礼法，以理服人！”
“魔者遵从本心，以力服人！”
陈凌天缓缓道来。
“讲道理有用，修行何用？”
叶白芷不解。
北荒魔道也与东荒正道讲过道理，可是人家根本不听，该打时照样会打。
“只有你的拳头够大够硬，别人才会听你讲道理！”
陈凌天回答道。
“凭拳头说话，与魔道何异？”
叶白芷发问。
“魔道嗜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同门相残，弑师夺位，实为常态！”
“正道则不同，以守护苍生为己任，以礼遇同门，尊师重道为铁律，岂能混为一谈！”
陈凌天给出解释。
魔道修士主修吞噬类功法，几乎人手一把万魂幡，狠辣程度可见一斑。
正道修士则不同，修行讲求循序渐进，积德行善，与魔修有着本质差别。
“笑话，你口中的正道不过是一群伪君子，欺男霸女，残害同门的事情干的难道还少吗？”
“我魔道中人，难道全部都是嗜杀成性，欺师灭祖之辈？”
叶白芷反驳。
“正道全非好人，魔道全非恶人，善恶之道，论迹不论身！”
“善则为正，恶则为魔！”
陈凌天侃侃而谈。
“好一句，善恶之道，论迹不论身！”
姬擎天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善则为正，恶则为魔，这个观点，老朽认同！”
雷破天哈哈大笑，也表示认同。
陈凌天所言正是天元圣地的行事理念。
天元圣地门人在攻伐北荒之时，杀的都是该杀之人，诛的都是罪恶滔天之辈。
擒获叶白芷后，为何只关不杀，主因便是叶白芷虽说杀人无数，却无欺凌弱小，草菅人命之类事迹，本质上并不坏。
“我懂了，受教了！”
叶白芷心悦诚服。
正非正，魔非魔，善恶在人心。
魔道的行事作风确实过了，正道虽然不全是正人君子，却是以正人君子为主导，至少天元圣地是这般做的，无法否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