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白谈聊斋II·龙女（十九）
玉京凭空变出一壶秋露白喝了两口，说：“你已经选择了叶安世和叶鼎之，自然要放弃萧若瑾和萧羽。”
“啧，还是秋露白？”南宫春水毫不客气地夺过酒壶仰头品尝起来。
玥瑶搀扶着百里东君靠近：“长公主，千错万错都是玥瑶的过失，恳请殿下出手帮东君恢复功力。”
“易文君与她儿子萧羽之间的亲缘线被我斩断，这是我送她出宫来见叶鼎之的代价。你呢，你能付出什么？”玉京好奇道。
玥瑶略作思索，随即便说：“我可以放弃一切，只要殿下愿意出手帮东君恢复到原来的境界，我相信殿下一定可以做到。”
“放弃一切？说的倒是好听，让我们来看看你这位北阙公主曾经为了复国都做过多少谋划吧。”
玉京神秘兮兮地看着叶百二人微笑，“天生武脉多么难寻的奇佳根骨，你们天外天一找就是两个。”
话落，玉京伸手在半空中画了一道灵符，顷刻后几人眼前就出现了一道水幕，其中显现的人物恰是多年前的玥瑶。
百里东君虽已知道玥瑶起初接近自己的目的，却不知道在最开始她靠近自己，是为了刺杀他的爷爷。
玥瑶和她的妹妹玥卿两个人是真的极为相似，在玥瑶陪着百里东君去蓬莱寻找仙人求助的时候，玥卿可是在北离兴风作浪。
即便是到了现在，玥瑶对百里东君的心思也并不单纯，爱他，却更想用自己的爱牵绊住他。
这就是为什么西域暴民里会混杂军队和魔教高手的原因，百里成风是百里洛陈的儿子，她们要用他的命，偿还已故的北阙皇后之命。
多年以前，北离大军攻进北阙皇宫，当初的天下第一美人是玥瑶玥卿的母亲北阙皇后，姐妹俩亲眼目睹百里洛陈“说死”了她们的母后。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玥瑶以前对百里东君其实是彻底的利用，不对，其实到现在她也还是在利用他。
过去的利用，是为了救助她们的父亲玥风城，现在的利用，是不希望百里东君回去救他的爹和爷爷。
“你那个侍女还是不太了解你呀，爱情也是可以当成束缚拴住一个人的心的利器嘛。”玉京突然道。
玥瑶无颜再面对百里东君。
百里东君也不敢再看她了，“古尘师父，这么多年过去我以为我不会忘记他，却没想到还是忘了。”
“你忘了他的死，但记忆不会真正消亡，只要捕捉到你们的记忆，就能看到过去发生的一切。”
玉京扭头看向南宫春水：“你带出来的几个徒弟没一个是正常人，不知道你把各个大家族的后代集中到一起是为什么？别说你是无意之举。”
“那，公主殿下以为呢？”
南宫春水脸上的笑容藏着刀锋，可玉京并不畏惧：“我翻过史书，还去找过化身剑灵镇守天斩剑的谢之则，你想为诗剑仙报复萧家人。”
南宫春水面上的笑容被冷肃代替：“呵，你这么聪明啊。”
“你在天启苦心经营三十年，营造出一个‘天下第一人，逍遥尘世间’的形象，不就是为了蒙蔽世人？”
诗剑仙李玄有个心上人名叫秦婉月，为了她，李玄刺杀大秦天子开启乱世，因此和秦婉月失联。
后者因为久候他不归，误以为他失约，决议遵从儿时订下的婚约，嫁给当年只是总兵的天武帝萧毅。
四十年后，乱世早已平定，北离王朝从此建立，已经是北离太后的秦婉月又和李玄重逢了。
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姬虎變亲眼目睹好友殉情而死，从此对萧氏皇族产生极大的厌恶之感，几百年来一直都想颠覆。
只是，总有一股特殊的力量阻止，他很清楚那是天道在警告他。
可他明明讨厌萧家人，为什么还要守护天启守护萧家人呢？
其实理由很简单，守护它是为了履行对天武帝的约定，想要颠覆它是为了替已故好友出口恶气。
他尝试过一次又一次都失败了，譬如为了挑动太安帝和他兄长的关系，利用了萧若风他们的母亲，结果导致萧若风生来就身带寒毒。
上一世（过去的三十年）他化名李长生，收萧若风为徒，也有借机挑动萧家父子手足关系的打算，只是失败了，萧若风推了萧若瑾上位。
没想到现在还从天而降一个玉京来克他，南宫春水原本还想利用叶鼎之扰乱天启，可惜失败了。
虽然是雨生魔的徒弟，可叶鼎之生不逢时遇到了玉京这么一个大克星，他修炼的魔功刚好被她克制。
其实，当初化名李长生开创稷下学宫的目的就是为了试验，他试图从这些学子中挑一个继承人。
然而三十年下来，最契合他意志的人选偏偏是萧氏皇子，更令人失望的是这个萧若风是个兄控。
南宫春水从前的盘算是，扶持萧若风上位后，让江湖彻底占据在朝堂之上，他要把天武帝压制下去的“侠以武犯禁”的局面拉回来。
当年天武帝为什么会让易水寒成立影宗？不就是因为当时的大秦皇帝式微，被奸佞和江湖人拿捏了命脉。
天武帝为了不让自己于暴乱中兴起的北离重蹈覆辙，成立影宗在朝堂中监察文武百官，影宗又分支去江湖组建了暗河。
暗河建立的初期目的只是为了监察江湖，并非像现在这般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只是几百年过去，随着上位者更迭暗河初衷也变了。
看着揭穿自己虚伪面具，还一副纯真无邪模样的玉京，南宫春水突然笑了：“你要是早生个几年多好。”
“为什么？”
南宫春水回答地毫不客气：“那时候说不定我会收你作徒弟，甚至有可能会爱上你。可惜，咱们生不逢时。”
“被你喜欢难道是好事？你过去的那些妻子跟后代，在你换功重生后就被你抛诸脑后不管不顾了。”
玉京瞥了眼百里东君和叶鼎之：“要不是我能看到血脉羁绊，还以为他俩也是你的后人。”
“看来，你比我想象得知道的还多啊。”南宫春水竟不怒反笑。
玉京：“齐天尘师兄多次在我面前提起你，所以我就去查了你咯。”
“这个老国师，真是多此一举。”南宫春水并没有责怪齐天尘泄露自己身份的意思，就是觉得对方多嘴。
转眼看向百里东君和玥瑶，玉京直勾勾地看进玥瑶的心窝：“想好了吗？到底要不要我帮忙？”
“求长公主出手相助，玥瑶甘愿放弃一切。”或许是到了此时此刻才认清自己的内心，玥瑶后悔了。
当初不该把百里东君牵扯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