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爱你

王橹杰选的是家露台餐厅，藤蔓缠绕的栏杆上缀满暖黄串灯，晚风一吹便轻轻晃动，将光影洒在白色桌布上。

露台里座无虚席，几乎都是依偎私语的情侣，混着空气中漂浮的玫瑰香与餐酒甜，将浪漫氛围酿得愈发浓稠。

侍者端来两杯餐前酒，林恒昕指尖摩挲着冰凉的杯口，抬眼望向露台外，远处的爱心霓虹在墨色夜空里明明灭灭。

她单手撑住下巴，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浅浅的阴影，轻声呢喃：

林恒昕.：五年前的我，绝对想不到，现在的我会坐在烬上澜的露台餐厅，看着这里的万家灯火。

王橹杰学着她撑住下巴，目光自始至终都黏在林恒昕的脸上，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模样，连同这漫漫长夜一起刻进心底。

五年前的王橹杰，肯定也不知道，现在的他会遇到想伴一生的人。

林恒昕.：你说李栋旭…会一直干那种勾当吗？

她突然问，语气里带着几分飘忽的怅然。

王橹杰眸子微微一暗，目光也飘向露台外闪烁的爱心霓虹。

王橹杰.：只要有人敢生，就有人敢弃。

林恒昕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没再说话。

王橹杰静静凝视着她的侧脸，放在桌上的手蜷了又蜷，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开口：

王橹杰.：林恒昕。

林恒昕闻声转头，眼里带着一丝茫然。

王橹杰.：李栋旭……是我的舅舅。

他垂眸，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又像是不敢面对她的反应。

林恒昕愣了愣，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坦白惊到，随即涌上几分疑惑。

她眨了眨眼，轻声问：

林恒昕.：怎么突然说这个？

王橹杰这时才缓缓抬眼，薄唇轻轻抿了一下。

王橹杰.：我不想我们之间隔着这样的秘密。

林恒昕.：他既然是你舅舅，为什么你……

林恒昕的话卡在喉咙里，后半句“也会被送到这里”没说出口，但王橹杰也明白。

他自嘲地勾了勾唇角，眸中只余下一片寒凉。

王橹杰.：虽然他是我舅舅，但我们不熟，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王橹杰.：我只记得，前一天还在他家吃饭，他笑着给我夹菜，可第二天放学的路上，突然冲出来几个人把我绑走。醒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在那个不见天日的鬼地方了。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下去：

王橹杰.：李栋旭说，我爸妈不要我了，把我送给了他，还签了什么协议，他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话音落下，他沉默了半晌，酸涩地咽了口口水。

王橹杰.：我不敢相信，可我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只能接受。在那待了一天，我就不想活了，每天都在想怎么死才能痛快一点。

王橹杰.：我不敢告诉任何人李栋旭是我舅舅，怕他们对我带有偏见，觉得我是他安插的眼线，怕他们孤立我、排挤我……

林恒昕静静听着，直到他说完，气氛陷入沉沉的寂静。她没有立刻开口，只是缓缓伸出手，轻轻覆在他手背上。

林恒昕.：但你撑过来了，这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王橹杰凝视着两人交握的手，眸子微颤。

他抬眼看向林恒昕，喉结滚动，终是没忍住：

王橹杰.：我很爱你，林恒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