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难

猩红！铺天盖地的猩红！不是水，是……无数扭曲、蠕动、嘶吼着的身影，密密麻麻，如同毁灭一切的潮汐，漫过荒野，吞噬着沿途的一切……

“呃……”瑾莫闷哼一声，扶住额头，身体晃了晃。

“瑾莫大人！”阿泽和离她最近的边栖夜同时上前扶住她。

“怎么了？”边栖夜敏锐地察觉到她气息的紊乱。

瑾莫甩了甩头，强行将那些令人作呕的画面压下去，脸色苍白得吓人，蓝色的眼眸深处残留着一丝惊悸。她抓住边栖夜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和恐惧：

“快……再快一点！离开这里！有……更可怕的东西要来了！”

她不知道那猩红的潮水具体是什么，但那毁灭的气息是如此真实，如此迫近！红枫基地……那片区域，即将被彻底淹没！

“瑾莫大人，您刚才……”阿泽忍不住问道，他能感觉到瑾莫身体的僵硬和那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瑾莫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腑生疼，她强迫自己冷静，声音断断续续却清晰地传入身边几人的耳中：“是梦……那个梦……又来了……”

她蓝色的眼眸在夜色中映着微光，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

“很早之前……我就梦到过……猩红色的潮水，淹没一切，扭曲的身影……数不清……迟迟没有灵验...我当时以为只是噩梦……”

“但现在……它又来了！更清晰，更近了！就是那个方向——”她猛地指向红枫基地的方位，指尖因恐惧而微微蜷缩，“那片猩红……会吞噬掉那里的一切！我看到了……基地的标记在红色里破碎……”

她的话语如同冰锥，刺入每个人的心脏。

边栖夜墨色的眼眸骤然收缩，他想起瑾莫在诡域中依靠梦境指引找到生路的情景。“你确定？”他的声音依旧冷静，但紧握着瑾莫手臂的指节微微发白。

“我确定！”瑾莫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笃定和急切，“感觉……和之前所有的预知一样！甚至更强烈！那不是普通的危险，是……毁灭！我们必须离那里越远越好！”

一直沉默听着的大长老溟，此刻也缓缓开口，苍老的声音带着沉重的压力：“瑾莫大人的预知，曾带领我们避开了海底的覆灭。这一次……我们同样必须相信。”

再也没有人怀疑。恐惧化作了更强大的求生欲，驱使着疲惫不堪的众人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拼命向北逃离。

被边栖夜半扶着的云端水，听着瑾莫的描述，感受着腰间那个仿佛在灼烧她皮肤的收音机--虽然已经关闭，但那“嘀嗒”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内心的恐惧和自责几乎要将她淹没。是因为她吗？是因为她身上的信标，才引来了……

边栖夜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扶着她的手微微用力，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与你无关。灾难，是独立的。”

他的话语简短，却像一块投入湖面的石头，短暂地打破了云端水脑海中自我谴责的漩涡。她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边栖夜线条冷硬的侧脸在奔跑中微微起伏，那双墨色的眼眸直视着前方黑暗的道路，没有丝毫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