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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站在客厅的窗边，背对着她，已经穿好了昨天的衣服，身姿依旧挺拔，只是那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有些难以捉摸的僵硬。

　　他听见开门声，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凝固了。昨晚的亲密无间与此刻的陌生尴尬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张小米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是该说“早上好”？还是该问“你怎么还没走”？或者，直接质问“昨晚算什么”？

　　似乎哪一种都不合适。

　　最终还是顾城先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平稳，甚至带着点例行公事的冷静。

　　如果仔细听，或许能捕捉到一丝极细微的不自然：“你醒了。我烧了水，在厨房。”

　　他顿了顿，视线落在她光着的脚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地上凉。”

　　就这么一句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话，却让张小米心里莫名地酸涩了一下。

　　她“嗯”了一声，低头走向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小口小口地喝着，借此掩饰内心的兵荒马乱。

　　顾城就站在原地，没有跟过来，也没有离开。

　　客厅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张力。

　　“我……”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

　　“你先说。”顾城示意。

　　张小米放下水杯，转过身，鼓起勇气看向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昨晚……是个意外。我们都喝了酒……你不用放在心上。”她试图扯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却显得有些勉强。

　　顾城看着她，那双总是锐利如鹰隼的眼睛里，此刻情绪有些复杂。

　　他没有立刻接话，沉默了几秒，才开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不会把这种事当意外。”

　　张小米的心猛地一跳。

　　他朝她走近两步，距离拉近，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着皂角与一丝烟草的气息再次萦绕在她鼻尖。

　　“我今天还要回局里处理点后续工作。”他看着她的眼睛，“晚上我来接你吃饭。我们……谈谈。”

　　不是询问，是陈述。带着他特有的、不容置疑的笃定。

　　张小米怔怔地看着他，在他专注的目光下，那些预设的“一夜情后洒脱告别”的剧本瞬间土崩瓦解。

　　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拒绝，只能顺着他的节奏，轻轻点了点头。

　　“好。”

　　顾城似乎松了口气，紧绷的下颌线条柔和了些许。“那我先走了。你……再休息会儿。”

　　他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上，又回头看了她一眼，才开门离去。

　　房门“咔哒”一声轻响关上，隔绝了他的身影。

　　张小米缓缓滑坐在厨房的椅子上，手里捧着那杯已经变温的水，心里乱成一团麻。

　　顾城最后那个眼神，和他那句“谈谈”，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底漾开了层层叠叠、无法平息的涟漪。

　　而此刻的城市另一端，于小陶和陶小于的新的一天，则在一种温暖而踏实的氛围中开启。

　　于小陶从身后拥住正在洗漱的陶小于，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发顶，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和满足：“早安，于太太。”

　　这个称呼让陶小于耳根一热，心里却像浸了蜜一样甜。

　　她侧过头，在他脸颊上印下一吻：“早安，于先生。”

　　简单的早餐也因为身份的改变而显得格外不同。两人坐在餐桌前，手指在桌面下悄悄交握。

　　“十号去领证，我已经预约好了。”于小陶切开煎蛋，将蛋黄更完整的那一份换到陶小于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