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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渐亮,宫门开启,新的一日来临。长春宫依旧秩序井然,仿佛昨夜那符号带来的波澜从未发生。

凌薇(富察琅嬅)如同往常一般,起身梳洗,接受妃嫔请安,处理宫务。高晞月依旧称病不出,金玉妍禁足,请安的妃嫔少了几分针锋相对,却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窥探。如懿坐在下首,神色平静,偶尔与皇后目光相接,也是淡然一礼,看不出丝毫情绪。

凌薇(富察琅嬅)面上不露分毫,心中却时刻警惕。她借着询问六宫用度的机会,敲打了几句内务府的总管,重申宫规,强调了中宫权威,不动声色地将昨日莲心物色到的一个小太监,安排去了负责宫中器物采买记录的文书处。位置不高,却能接触到各宫领取、损坏器物的名录,是个不起眼却关键的信息节点。

她需要更多的眼睛和耳朵。

午后,她正翻阅着江与彬呈上的关于永琏和高晞月脉案的记录(他如今已定期来请脉,回禀也越发详尽),素练进来禀报,说是富察夫人递了牌子,请求入宫觐见。

额娘?凌薇(富察琅嬅)微微一怔。富察家在她病重和永琏出事时都曾派人问候,但正式请见,尤其是在这个微妙时刻,却有些不同寻常。

“请额娘去偏殿稍候,本宫即刻便去。”她放下脉案,整理了一下衣饰。富察家是她重要的依仗,也是需要小心平衡的力量。原主的记忆里,这位额娘对女儿虽是关爱,但更看重家族荣耀与皇后之位带来的权势。

偏殿中,富察夫人傅察氏身着诰命服制,端坐在椅上,虽已年近五旬,但保养得宜,眉宇间带着久居上位的精明与沉稳。见到皇后进来,她立刻起身欲行礼。

“额娘快免礼。”凌薇(富察琅嬅)上前亲自扶住,引她重新落座,语气亲昵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威仪,“额娘今日怎么得空进宫来了?可是家中有什么事?”

傅察氏打量着女儿,见她气色虽仍有些苍白,但眼神清亮,举止间透着一股不同于以往的沉静与决断,心中稍安,随即又染上忧色:“娘娘凤体可大安了?永琏那孩子……真是让人揪心。家里上下都惦记着,你阿玛和兄长更是日夜悬心。”

“劳额娘和阿玛、兄长挂念了。本宫和永琏都已无大碍,只需好生将养便是。”凌薇(富察琅嬅)温言道,心中却知这只是开场白。

果然,傅察氏寒暄几句后,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娘娘,前日宫中之事,家里也听闻了些风声……金答应被贬,慧贵妃中毒……如今外面议论纷纷,都说这后宫……不太平啊。”

她看着皇后,语重心长:“娘娘身为中宫,母仪天下,当以宽和为本,但也需得立威于下。此番虽是那起子小人作祟,但娘娘也需得警醒,身边之人,是否全然可靠?可用之人,是否足够?你阿玛的意思……家中有些得用的旧人,或在宫中有些门路,若娘娘需要……”

凌薇(富察琅嬅)心中明了。家族这是见她接连遇险,担心她掌控不住局面,想要加大投入,同时也更深入地插手后宫事务,以确保富察氏的利益。

这既是助力,也可能成为掣肘。

她沉吟片刻,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感动与无奈:“额娘和阿玛的心意,本宫明白。只是如今宫中情势复杂,皇上正值盛年,最忌惮前朝后宫牵连过甚。若贸然引入家中旧人,恐落人口实,反为不美。”

她话锋一转,语气坚定:“请阿玛和额娘放心,经此一事,本宫已非昔日吴下阿蒙。哪些人可用,该如何用,本宫心中有数。富察氏的荣耀,与本宫、与永琏休戚相关,本宫绝不会让任何人动摇分毫。家中只需稳坐朝堂,便是对女儿最大的支持。”

她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拒绝了家族立刻塞人的提议,显示了自身的成长与主见,又安抚了家族,强调了利益共同体。

傅察氏仔细看着女儿,见她目光沉静,言语条理清晰,竟隐隐有几分当年孝贤皇后的风范,心中又是欣慰又是复杂。女儿,似乎真的不一样了。

“娘娘既有成算,那便最好。”傅察氏叹了口气,“家里也只是担心你。你兄长如今在御前当差,也会多加留意。若有需要,家里永远是你的后盾。”

又说了会儿体己话,傅察氏才告退离去。

送走额娘,凌薇(富察琅嬅)独立窗前,心中并无多少轻松。家族的支持是双刃剑,她用起来必须更加小心。而眼下,最迫切的,还是解开冯泗留下的谜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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