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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宫丸?”乾隆冰冷的目光瞬间转向金玉妍和贞淑,“嘉贵人,这是何物?”
金玉妍脸色煞白,强自镇定道:“回皇上,那……那确实是玉氏那边送来的补药,对女子身子有益的,臣妾自己也在用,绝无问题啊!定是……定是有人陷害臣妾!”她说着,目光似有似无地瞟向皇后,暗示意味明显。
凌薇(富察琅嬅)岂会再给她机会?她立刻道:“既然嘉贵人也服用此药,且声称无害。为证清白,也为查明真相,可否请嘉贵人当场服用一丸,或请太医即刻查验那‘暖宫丸’的成分?”
金玉妍瞬间语塞,眼神慌乱。她怎么可能自己吃那东西!
齐汝立刻道:“皇上,微臣请求查验此药!”
乾隆已然明了,厉声道:“将那暖宫丸取来!齐汝,你亲自验!”
贞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发抖。李玉带人从金玉妍的启祥宫搜出了剩余的“暖宫丸”。齐汝当场查验,不过片刻,便回禀道:“皇上!此药丸中掺杂了大量红花、麝香等至寒至烈之药,女子服用,轻则腹痛血崩,重则……终身不孕!绝非什么暖宫良药!”
真相大白!
殿内一片死寂,随即响起阵阵抽气声。众妃嫔看向金玉妍的目光充满了恐惧与鄙夷。
乾隆勃然大怒,抓起手边的茶盏狠狠掼在地上,碎片四溅!“毒妇!金氏!你竟敢谋害贵妃,还敢嫁祸皇后!你该当何罪!”
金玉妍面无人色,瘫软在地,涕泪横流地抓住乾隆的衣摆:“皇上!皇上明鉴!不是臣妾!是贞淑!是这贱婢自作主张!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啊皇上!”
她毫不犹豫地将所有罪责推给了贞淑。
贞淑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主子,眼中充满了绝望与怨恨,但最终,她还是死死咬住了嘴唇,伏地磕头,声音凄厉:“皇上恕罪!是奴婢!是奴婢嫉恨慧贵妃往日欺辱我家主子,心生怨怼,才偷偷换了药丸,意图报复!一切都是奴婢一人所为,与嘉贵人无关!请皇上只处死奴婢吧!”
弃车保帅。这是后宫最常见,也最有效的脱身之法。
凌薇(富察琅嬅)冷眼旁观,心中并无多少意外。金玉妍经营多年,岂会没有替死鬼?贞淑是她从玉氏带来的心腹,家人都在玉氏掌控之中,她不敢不认。
乾隆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仅凭贞淑一面之词,难以彻底扳倒金玉妍,但她御下不严,身边人做出此等恶事,她也难逃罪责!
“好一个忠心的奴才!”乾隆怒极反笑,“嘉贵人金氏,御下无方,纵容恶奴谋害贵妃,即日起降为答应,禁足启祥宫,无朕旨意,不得踏出宫门半步!奴贞淑,罪大恶极,拖出去,乱棍打死!”
“皇上!皇上饶命啊!”金玉妍( now 金答应)发出凄厉的哭喊,却被侍卫无情地拖了下去。贞淑面如死灰,被堵了嘴拖出殿外,很快,远处传来沉闷的杖击声和模糊的惨嚎,随即戛然而止。
殿内众人噤若寒蝉。
凌薇(富察琅嬅)看着这场闹剧落幕,心中并无多少喜悦。金玉妍只是暂时折翼,并未伤筋动骨。而高晞月……经此一事,虽侥幸捡回一条命,但身子必然大损,尤其是那“暖宫丸”的毒性,恐怕真的会影响到她今后的生育。
太医正在全力为高晞月解毒救治。
乾隆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看向凌薇(富察琅嬅)的眼神柔和了许多,带着一丝歉意和宽慰:“皇后受委屈了。今日之事,多亏皇后冷静明察,才未让奸人得逞。”
“臣妾不敢当。”凌薇(富察琅嬅)微微躬身,“只愿慧妹妹能早日康复,后宫能从此安宁。”
如懿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目光与凌薇(富察琅嬅)有瞬间的交汇,复杂难明。
一场风波,看似以金玉妍被贬、心腹被杖毙而告终。凌薇(富察琅嬅)洗清了嫌疑,甚至赢得了皇帝的些许愧疚和信任。
然而,就在宫人开始收拾狼藉,气氛稍稍缓和之际,为高晞月施针的齐汝忽然发出一声低低的惊疑。
“怎么了?”乾隆问道。
齐汝收回手,脸上带着些许困惑,回禀道:“皇上,慧贵妃娘娘所中之毒,除了那药丸中的寒烈之药,似乎……似乎体内还有一种极为隐蔽的慢性毒素,与此次急症交织,方才微臣施针,才隐约察觉……此毒似乎潜伏已久,会缓慢损害女子胞宫……”
慢性毒素?潜伏已久?
凌薇(富察琅嬅)心中猛地一沉!难道高晞月她也……
她下意识地看向高晞月苍白昏迷的脸,又想起自己腕上刚刚替换下来的那对赤金莲花镯。
一个更深的谜团,如同黑暗中张开的巨口,悄然浮现。
殿内烛火摇曳,映着每个人惊疑不定的面孔。
齐汝那句“潜伏已久的慢性毒素”如同鬼魅的低语,在寂静中蔓延。
乾隆的眉头再次锁紧:“慢性毒素?可知是何毒?从何而来?”
齐汝冷汗涔涔,伏地请罪:“微臣……微臣才疏学浅,此毒极为隐蔽,特性难辨,一时难以断定来源……需得……需得容微臣回去细细研究,或查阅古籍……”
凌薇(富察琅嬅)袖中的手悄然握紧。高晞月身上也有慢性毒素!是和自己一样的零陵香?还是别的什么?金玉妍到底对多少人下了手?这后宫之中,究竟还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隐秘?
她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原本以为斩断了金玉妍一臂,破除了自身困局,却没想到,掀开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高晞月体内的慢性毒从何而来?这与金玉妍是否有关?还是说,这幽深宫闱之内,潜伏着比金玉妍更危险、更隐蔽的黑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