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雨夜告白
夜深了，老宅里重归宁静。林星晚躺在床上，颈间的蓝宝石项链并未取下，冰凉的触感紧贴着皮肤，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母亲的话语仍在耳畔回响——“只传给历代的长媳”。这七个字像投入静湖的石子，在她心中激起无法平息的涟漪。
她辗转反侧，脑海里全是陆辰屿的身影。他教她做题时的耐心，为她撑伞时的倾斜，看她获奖时眼中的骄傲，还有最近那些欲言又止的眼神，那些超乎寻常的关怀，那份沉重的信托文件，以及此刻颈间这枚沉甸甸的传承信物。一切线索串联起来，指向一个让她心跳失序的答案。
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敲打着窗棂。她起身，轻轻推开房门，想到楼下倒杯水喝，顺便理一理混乱的思绪。
客厅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壁灯，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她，望着窗外被雨幕笼罩的夜色。是陆辰屿。他穿着深色的家居服，身姿挺拔，肩线在朦胧的光线下显得有些紧绷，指间夹着一支并未点燃的烟，只是无意识地转动着。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暖黄的光线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眼神深邃，里面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复杂而浓烈的情绪，仿佛压抑了许久的火山，即将喷薄而出。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凝滞了，只剩下窗外绵密的雨声。
“还没睡？”他的声音在寂静的雨夜里显得格外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睡不着。”她轻声回答，走到他身边不远处停下，同样望向窗外模糊的雨景。两人之间隔着一步之遥，却仿佛隔着一条无形而汹涌的河流。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那种近乎实质的紧张与期待。
沉默在雨声中蔓延，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她感觉到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身上，灼热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终于，她鼓起勇气，抬起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颈间的蓝宝石坠子，抬起眼，直视着他深邃的眼眸：
“哥哥，这项链……”
他看着她手指触碰的位置，眸光骤然加深，喉结轻微地滚动了一下。他没有回避她的目光，而是向前迈了一小步，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混合着雨夜的湿意，瞬间将她包裹。
“晚晚，”他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像是斟酌了千百遍，“你知道它代表什么，对吗？”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不容她闪躲。窗外的雨声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更大了，哗啦啦地冲刷着整个世界，却无法掩盖他话语里的郑重，和她胸腔里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她点了点头，感觉喉咙有些发干，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他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和闪烁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将那层横亘在彼此之间多年的、名为“兄妹”的薄纱，彻底撕开。
“它不是哥哥送给妹妹的礼物。”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在雨声中回荡，“它是一个男人，给他唯一想要共度余生的女人的承诺。”
尽管早有预感，但亲耳听到他如此直白而郑重的告白，林星晚还是浑身一震，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酸涩与悸动交织着汹涌而来。她怔怔地望着他，看着他眼中那些不再掩饰的深情、紧张，以及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决绝。
“我挣扎过，逃避过，试图只做你的哥哥，守护你就好。”他继续说着，目光不曾从她脸上移开半分，仿佛要将她的每一个细微反应都刻进心里，“但我做不到。当我看到别人靠近你，当我想到你的未来可能没有我，那种恐慌几乎要将我吞噬。”
他的话语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记忆的闸门。那些他莫名的烦躁，那些超乎界限的关心，那些深夜书房里亮着的灯，那些他为她铺就的、看似顺理成章的道路……原来都不是她的错觉。
“这份感情，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是在你第一次对我笑的时候，或许是在你哭着找我补课的时候，或许是在你长大成人，变得越来越耀眼，让我无法移开视线的时候。”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回忆的温柔，和压抑已久的痛苦，“它积累得太久，藏得太深，连我自己都差点被骗过去。但我很清楚，从意识到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他向前又迈了一小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她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他抬起手，似乎想触碰她的脸颊，却在半空中停住，指尖微微蜷缩，最终只是轻轻拂过她颈间的蓝宝石。
“这项链在我母亲那里保管了很多年。我取走它的时候，就知道，我要把它交给你，也只能是你。”他的指尖带着微颤，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晚晚，我不是在以哥哥的身份照顾你。我是在以一个男人的身份，爱着你。以前是，现在是，未来……只要你允许，永远都是。”
他停顿下来，深邃的眼眸紧紧攫住她的视线，里面盛满了几乎要溢出的深情和一种近乎卑微的恳求，等待着她的审判。
“所以，现在告诉我，”他的声音低沉到了极致，带着雨水的湿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愿意……接受这份感情吗？愿意让我，以爱人的身份，继续守护在你身边吗？”
窗外的雨下得更急了，密集的雨点敲打着玻璃，像是为这一刻奏响的激昂乐章。客厅里寂静无声，只有壁灯散发着温暖的光晕，笼罩着对视的两人。他站在她面前，卸下了所有冷静自持的外壳，将一颗滚烫而真诚的心，毫无保留地捧到了她的面前。
林星晚望着他，这个她依赖、崇拜、或许在内心深处也早已悄悄爱慕了多年的男人。颈间的蓝宝石贴着肌肤，仿佛带着他家族的烙印和他沉甸甸的承诺。所有的疑虑、彷徨，在这一刻，都被他这番真挚而炽热的告白冲刷殆尽。
当他说出口的那一刻，她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内心的答案。
雨，依旧在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