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黑姣的救赎
执法局的临时办公点灯火通明，键盘敲击声与电话铃声交织成一片紧绷的节奏。赵回将最后一份异能院校的对接申请发送出去，指尖在桌面上重重一敲，转身看向身后整装待发的队员：“分成三组，连夜对接省内八所异能院校，重点排查近一个月内觉醒异能的学生，尤其是各校的尖子生——任何与李秋白手腕上相似的黑色印记，都必须拍照记录，带回详细资料。”
队员们齐声应和，抓起装备便匆匆离去。赵回自己则驱车赶往距离最近的星芒异能学院，车窗外的城市已陷入沉睡，唯有路灯在柏油路上拉出长长的光影，像极了那些潜藏在暗处的阴谋。
两天后的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办公点的百叶窗照进来时，厚厚的一叠调查资料被整齐地堆在了王栋的办公桌上。王栋捻起最上面的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个面容清秀的男生，手腕内侧赫然印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黑色印记，纹路扭曲如蛇，与李秋白、苏晓、陈野三人手腕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这是星芒学院的尖子生林宇，雷系异能，觉醒排名全校第一。”赵回站在一旁，眼底布满红血丝，显然两夜未眠，“我们核对了所有院校的名单，一共七所学校，总计十五名学生，全是各校觉醒大典上的头筹，异能天赋都是万里挑一的级别，且全部是刚觉醒不到一个月。”
他伸手点开投影仪，幕布上瞬间铺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单和对应的印记照片，每一张照片里的印记都毫无二致。“更关键的是，这些学生都说不清楚印记是怎么来的，调取的监控也显示，印记都是在他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突然出现的——有的是在课堂上，有的是在宿舍里，没有任何外力接触，没有任何异常波动，就像凭空长出来的一样。”
于菀趴在桌边，指尖轻轻划过名单上的名字，语气里满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之前我们都想偏了，施印者根本不是冲李秋白的古神侧来的！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李秋白有古神侧！”她顿了顿，转头看向王栋，“他们的目标从来都是这些刚觉醒的尖子生！”
王栋的指尖在桌面上缓慢敲击着，发出沉闷的声响，眼神却越来越沉：“之前的猜想全错了。刚觉醒的尖子生潜力最大，可塑性最强，施印者在这个时候给他们下印，就是为了让他们在学校的系统培养下稳步变强。等这些学生的异能达到一定阈值，印记就能发挥控制作用——到时候，遍布全省各地的异能尖子生同时失控暴动，足以瞬间击穿社会秩序，引发大面积混乱。”李秋白他们所在的学院，是施印者的最后一个目标。”赵回补充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庆幸，“按照施印者的计划，应该是等青藤学院这批尖子生也成长起来，再统一启动控制程序。可没想到李秋白三人提前触发了印记的反噬，不仅让他们自己脱离了初步控制，还打乱了施印者的整体节奏，导致整个计划出现了严重失误。”
“古神侧纯属意外中的意外。”王栋拿起李秋白的资料，上面标注着“古神侧（未完全觉醒）”的字样，“施印者挑选目标的标准是‘刚觉醒的尖子生’，李秋白恰好符合这个条件，才被黑姣下了印。他们到现在恐怕都不知道，自己选中的最后一个目标，竟是百年难遇的古神侧持有者。”
与此同时，城市边缘的老城区，一条终年不见阳光的阴暗巷子里。
黑姣蜷缩在冰冷的墙角，黑袍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渍和灰黑色的污渍，原本挺拔的身形此刻佝偻如虾，脸色惨白得像一张纸，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心裂肺的疼痛，喉咙里不断溢出细碎的呻吟。
李秋白那天在天台激发古神侧时，爆发出来的那股浩瀚而诡异的能量，像一只无形的饕餮，顺着印记的连接，疯狂吸食着他的生命力。那股力量远超他的承受范围，短短几分钟，就几乎抽干了他大半辈子积攒的修为和生机，让他从一个能悄无声息给异能尖子生下印的潜藏者，变成了如今这副苟延残喘、随时可能断气的废人模样。他想抬手擦一下嘴角的血迹，可手臂却重得像灌了铅，刚抬起半寸就重重落下，砸在满是碎石的地面上，疼得他眼前发黑。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巷子深处，背对着他站在巷口的阴影里。那人穿着一身纯黑色的风衣，衣摆随着微弱的气流轻轻晃动，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黑雾，黑雾如同有生命般流转，将他的面容和身形都笼罩在其中，只能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黑姣浑身猛地一颤，像是被冰水浇透，原本微弱的呻吟瞬间卡在喉咙里。他认出了这道气息——那是他背后的人，是那个制定了整个施印计划的神秘存在。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可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只能在原地徒劳地扭动了一下，发出细碎的骨骼摩擦声。
“废物。”
黑影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没有任何起伏，像淬了冰的钢铁，砸在黑姣的心上。“耗费了三个月时间，准备了十七枚‘锁灵印’，最后却毁在你手里。”
“属……属下无能……”黑姣艰难地张开嘴，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浓重的血腥味，“那古神侧的能量……太过诡异……属下万万没想到……青藤学院的那个李秋白……竟是古神侧……”
“闭嘴。”黑影打断他的话，语气里透着毫不掩饰的不耐烦。他抬手一抛，一个巴掌大的黑色盒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落在黑姣面前的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盒子通体漆黑，表面刻着两个银白色的篆字——“失灵”，盒身周围萦绕着微弱的电磁波动，触碰地面时，竟让周围的碎石微微颤动了一下。
黑姣艰难地转动眼球，看向那个盒子，眼中满是疑惑。
“这是电磁干扰炸弹。”黑影淡淡解释道，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情绪，“它能释放特定频率的电磁波，强行激活所有‘锁灵印’持有者体内的负面情绪，冲破他们的理智防线，触发失控暴动。”
他顿了顿，补充道：“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带着它，去城市中心的中央广场引爆。你若能活着回来，之前的过错便一笔勾销；若死在半路，也算是对你这次重大失误的惩罚。”
黑姣的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微弱的求生光芒。他知道自己如今已是废人，若不能抓住这个机会，等待他的只会是死路一条。他用尽全力，挣扎着伸出右手，指尖颤抖着抓住了那个冰凉的黑色盒子，紧紧攥在掌心，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是……属下……遵命！”他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可犹豫了片刻，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甘：“不过那古神侧……李秋白的潜力实在惊人……若是能将掌控……说不定能成为我们的一大助力……”
“哼。”
黑影发出一声冷笑，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不屑和嘲讽。“你还好意思提？临走时给你的是十七枚‘锁灵印’里最顶级的一枚，能最大程度压制异能者的自主意识，结果你居然浪费在了一个古神侧身上！”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带着一丝怒意：“古往今来，觉醒古神侧的人哪个不是摆设？那股力量晦涩难明，就算是天赋最顶尖的人，穷其一生也未必能真正动用万分之一，大多都是抱着金饭碗饿死！你把顶级印记下在他身上，和把印记刻在一个毫无异能的凡人身上有什么区别？”
黑姣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知道对方说的是事实，古神侧的传说虽多，但真正能将其运用自如的人，千百年来从未有过。他当初选中李秋白，也只是因为李秋白是青藤学院觉醒大典的第一名，完全没料到他会是古神侧。
“还不快去？”黑影的语气再次变得冰冷。
黑姣不敢再耽搁，紧紧攥着“失灵”炸弹，用尽全力撑起身体。他的双腿发软，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身体摇摇欲坠，只能扶着冰冷的墙壁，踉踉跄跄地朝着巷子口挪动。黑袍拖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在阴暗的巷子里显得格外刺眼。
等黑姣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巷口后，巷子里的黑影缓缓转过身。黑雾散去少许，露出一张轮廓深邃的脸，嘴角勾起一抹阴恻恻的弧度。
“暴动也好，混乱也罢，主人的计划却不能耽搁”话音落下，他的身形渐渐变得透明，最终融入巷口的阴影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巷子冰冷的气息和淡淡的血腥味。
而此刻的城市中心，中央广场上已是人来人往，晨练的老人、嬉戏的孩子、匆匆赶路的上班族，每个人都沉浸在平静的日常里，丝毫没有察觉，一场足以颠覆整个城市秩序的危机，正随着一个苟延残喘的身影，缓缓逼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