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去世
那份奏折上的内容,字字如寒霜凝结,句句似刀刃划过心尖。谢文的时日已经所剩无几,大限将至,不出数日便会化作一抔黄土。每个字都仿佛散发着刺骨的寒意,沉重得让人胸口发闷,连呼吸都变得艰难。命运的利刃早已悬于头顶,只等最后一击便可斩断所有的希望,教人无处可逃。
我抱着谢秩,脚步虚浮地走出龙泉宫,心中压着一块巨石,沉得几乎迈不开腿。一路上静默无声,直到踏入府中,那阵窒息感才稍稍缓解了一些。
张恪刚办完差事回来,正琢磨着今晚该准备什么饭菜才能让我吃得舒心些。可刚转身,他便看见院内有个陌生的孩子正在玩耍,不由得愣了一下。他招手叫住身旁的侍从,低声询问了几句,才知道那是小晋王,暂时寄居在府中。他微微颔首,叮嘱侍从务必小心照顾这位尊贵的小殿下,别有一丝怠慢。
此时,我坐在桌前,目光空洞,思绪早已飘远。案上的茶水冒着缕缕热气,袅袅升腾,却被我全然无视。整个厅堂静谧得仿佛能听见时间悄然流逝的声音。
张恪走近,伸手轻轻搭在我的肩上,语气里满是关切与担忧。他的声音低沉,却透着一股温暖的力量。
张恪:怎么了?瞧你这样子,像是有什么心事重重的样子,连我进来都没注意到。
自成婚以来,我们之间便始终保持着一种亲密无间的默契。君臣之礼在这里被抛诸脑后,取而代之的是夫妻间最质朴的称呼——夫人与夫君。我们就像两棵树,枝叶交织,根系相连,在这方小小天地共同筑起了属于我们的家。
被他的声音惊醒,我猛然抬头,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难以掩饰。
陈姝:夫君,你总算是回来了。我……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请你明日向宫里请几天假。我打算出趟远门,这一路若没有你陪着,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张恪皱了皱眉,但随即舒展开来,嘴角扬起一抹浅笑,随即扬声唤道:
张恪:好啊,来人!
书禾闻声而至,站在堂下等候吩咐。我抬眸看了他一眼,声音平静,却夹杂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陈姝:书禾,你去宫里替我与驸马告假几日,就说有私事需要处理,必须远行一趟。
书禾躬身应诺,神情恭敬无比。
书禾:臣遵旨。
书禾接过吩咐后便匆匆出门办事去了。看着我的神情依旧沉闷,张恪心头不禁一紧,眉头微蹙。
张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夫人?
我低下头,沉默片刻,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压抑的情绪。
陈姝:我的皇叔谢文去世了。
陈姝:父皇要我把谢秩送去参加葬礼,说他们父子做的事情太丢脸了,不准葬入王陵。
陈姝:明日若是前往,叔母定会询问我,父皇打算将他安葬何处,我又该如何作答?世家大族最是看重颜面,倘若清河崔氏得知此事,叔母恐怕也将被逼至绝境,难免落得个自尽的下场。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一条无辜性命就此消逝,徒增悲凉吗?这般的结局,未免太过残忍,也太过无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