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的饺子馆（15）
最后请允许她 在这最后一个小时的时间里 和面、调馅、擀皮儿、包饺子
作为这在饺子馆里最后的一刻时光
直到走出门之后
却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自己在饺子馆里干了这么多年 最后却还是禁不住人心的考验啊
——
姜桂芳：“老方啊 当年就因为你一句话 我就认定了你这个人 嫁到了你们方家 好日子没过几年 你就掉了队 丢下我们孤儿寡母一大家子”
姜桂芳：“你刚一走啊 你妈就倒下了 我是床前床后的 伺候你妈吃喝拉撒的 这家里还有五个张着嘴 等着吃饭的孩子呢 那工资就那么点儿 一块钱当八瓣花”
姜桂芳：“你妈一病就是六年啊 那会儿真是难呀 我一睁眼就想着钱钱钱 三儿本来身体就不好 那年得了肺结核 差点就没了 这孩子呢 也都该上学了”
姜桂芳在屋里说着 大老杨不知道啥时候啊跟了进来 就听到对方说的这些话
姜桂芳：“真的是难呀 我那会儿跟你说实话吧 我连死的心都有了 可是我不能死啊 我要是死了 这些孩子们那不就完了吗 你妈是个明理的人 临走的时候啊 跟我说 说你找个主吧 能帮你分担分担”
姜桂芳：“可是我跟你妈说 说我生是方家的人 死是方家的鬼 我就是还有一口气 我也不能让孩子们喝西北风 老太太走了 睡着走的 没跟我们家里人添麻烦 可能老太太觉得我太难了 想让我轻省点”
姜桂芳：（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这现在好啦 孩子们都大了 老大老二呢 也都有了工作 成了家 老三呢 虽然是没什么出息 也没给我惹什么大祸”
姜桂芳：“要说到这老四呀 最让我省心 没辜负咱们老方家的期望 考上了大学 如今也有了工作 也订了亲 打算毕业了就成家结婚了”
姜桂芳：“现在可有出息了 找了个姑爷 那边的亲家也对老四特别好 把老师当成亲闺女对待 想想我也算是放心了”
姜桂芳：“老五呢 上卫校了 还有一年就要毕业 所以我就想啊 这火焰山都翻过来了 好日子总该来了吧 这谁承想啊 大姑爷又走了 这老大呀 整天啊 那真的是魔怔了 我就担心啊 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姜桂芳：“可怎么办呀 偏偏这个时候啊 你说我工作又给丢了 你说我这岁数 这找个工作 那真的是太难了 我就想啊 你说我这命怎么这么苦呢 我有时候我就想问问这老天爷 你说它为啥就跟我过不去呢”
姜桂芳：“老方啊 你能告诉我 我这一关能不能过得去呀？”
大老杨在一旁听着 那眼泪啊 就止不住的流 却也是心疼老姜 你说老伴早就没了 一个人守着这么一大家子的人 家里又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工作也没了 这换谁谁不难受呀？
大老杨：“桂芳”
姜桂芳：“你干啥来了 我们家庙小 容不下”
大老杨：“你要想骂你就骂吧 只要你能解气 你打我都行”
姜桂芳：“行了 嚎什么丧啊你 这十几年的姐妹情都给出卖了 你还跟那演什么戏呀”
大老杨：“许大舌头的表我没拿 天地良心 要不然我带你去找领导谈谈 我去求他让你回来包饺子 他要是不同意的话 我就…我就跪下 求他让你回来”
大老杨：“他要是再不同意 我就给你换 你来我滚蛋”
姜桂芳：“别哭了 坐那吧 我问你点事儿”
姜桂芳：“嗯 你问吧 他们是不是都收了许大舌头的礼呀”
大老杨：“嗯 许大舌头让她家二虎从广州寄来了一批表 咱店里一人得了一块”
姜桂芳：“那你那天投票 你投的谁啊？”
大老杨：“我弃权了”
姜桂芳：“你为啥弃权了？”
大老杨：“我外甥在广州工作 是二虎给找的 我不敢得罪许大舌头呀 我又不想伤你的心 所以就弃权了”
大老杨：“你也知道 我没儿没女的 就这么一个远房的外甥 我有时候想 万一哪天我死了 总得有个人帮我料理后事吧”
大老杨：“其实啊 咱店里那些人 也不光是图了那块表 其实他们也挺不容易的 都想保住这份工资 养家糊口 你比如说小孟吧 她家是农村的 又有一个痴呆的弟弟”
大老杨：“爹妈每个月都盼她往家里寄钱 他们也挺不容易的 我这样说不是给他们解脱啊 一码归一码 反正你那事儿吧 你真的冤 你就是太冤了”
大老杨：“要不咱们去劳动局告他们 我给你作证 我就不相信你回不去 我外甥的事儿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姜桂芳：“行了行了 我这么大年纪了 我没事儿 你外甥那么年轻的一个人 可不能毁了人家的前程”
大老杨：“那你…”
姜桂芳：“行了 告什么告呀 好马不吃回头草 说实在的 现在我一想起那些人 在想起那店 我心里都恶心 他们不仁 我不能不义 再说了 我还怕你死那天 没人给你打扫那臭屋子呢”
大老杨：“臭不臭的 那都是几十年以后的事了 那你现在咋办呢 你刚才那番话我都听见了 你养家带口的怎么过呀”
大老杨：“你光指望老四他们两口子给你们带钱咋整呀 他们不也得需要钱吗？”
姜桂芳：“哎呀 你又来劲了 是吧 天无绝人之路 这事儿别再提了 听见没有”
饺子馆
听到消息的李传玉拔着剑就指向了她们 这可把她们吓得躲在了角落里
李传玉：“你们 都跟我到服务局找领导评理去 全去 一个也不能少 怎么着 心虚了 不敢去是不是 不去也得去 我就不信这天底下没王法了”
许大雯：“李传…啊不 老李同志 你说咱们有理讲理 有话说话 你拿这么一个凶器它对着我 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传玉：“谁跟你们闹着玩儿了 今天我就要告诉你们 老子这把宝剑的来历 想当年我师爷 就是凭着这把剑 行走江湖 杀富济贫 跟着义和团 打过八国联军 后来他把这件传给了我师父 打日本的时候 我师父用这把剑 杀过三个日本鬼子”
李传玉：“这把剑 专杀恶霸宵小 邪奸馋佞之辈 看见没有 这上面还有小鬼子的血丝儿 可惜呀 后来我师父把这把剑传给了我这个不孝弟子 这又赶上了国家富强 日子太平了 这把剑再也无用武之地了 ”
李婵玉这手里的剑呀， 晃一晃的 把她们给吓得可不轻
李传玉：“可是你们知道吗 这宝家伙呀 可是有灵性的 昨天我正睡着 就听见“蹭”“蹭”这把剑在这剑匣子里面就闹腾了起来 非要出来不可 用我师傅的话讲 这就叫奸人现身 宝剑警示呀”
李传玉：“这奸人在哪呢 就在你们这儿！”
哎呀妈呀 这拿这剑瞅的咋那么吓人啊 这搞不好真出人命了 咋整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