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前尘往事28：迟来的遇见，错位的灵魂（3）天差地别

杨暖暖写给郑帆的信，犹如石沉大海，杳无回音，打给郑帆的电话，从来都是一场徒劳的奔赴——

要么是冗长到令人心灰的忙音，最终归于无人接听的沉寂；

要么便是被拉黑的冰冷提示，将所有沟通的可能生生阻断；

有一次，电话意外接通，听筒里传来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自称是郑帆的朋友，半开玩笑：

那些模糊的字句，早已在岁月的冲刷与心绪的搅扰中变得斑驳，杨暖暖实在是记不起来了。

无望中，杨暖暖想起和林薇的聊天。

郑帆从天津回来，就当上了单位副主任，主管技术，林薇说：平台这么好，十几年了，竟还在原地踏步……

当时她对林薇说的不以为然，只觉得这是醉心学术的学者风骨，不屑于俗世钻营，不流于世俗功利，这份书呆子气正是自己最喜欢的地方。

可如今，当郑帆给她带来的“痛苦折磨”如细密针脚，再回头审视这段浸着自己因想不留遗憾而执着坚持的过往——

她才不得不卸下所有的执念，带着被现实反复磋磨出的世故与苍凉，坦然面对那份早该看清、却执意回避的现实：

或许，林薇从一开始，就比她看得通透太多太多了，她的那句“由此可以看出来，他为人处事不行……”恐怕才点破了真相。

学术能力是立足世间的硬通货，是安身立命最扎实的真本事，更是抵御世事风雨的底气与根基；

但为人处世的温润圆融和真诚善良，恰如行路时的清风与铺垫，能消解前路的磕绊，让脚步真正走得安稳、行得长远。

一切应该正如林薇洞若观火的断言——

以郑帆扎实的学识根基、深耕领域的专业积淀，倘若郑帆通晓几分寻常的人情世故，即便满心只向学术、不问俗务：

也断不会像现在这样，困在副主任的位置上，终日耽于吃喝玩乐，以自暴自弃的姿态，任光阴在声色犬马中白白虚耗；

而是早已在上级单位的技术要职上，让胸中沉淀的技术抱负得以舒展，绽放更耀眼的光芒，更是早已结婚生子。

林薇坦言，见过网上有人说，男人到了四十岁仍未能成婚，大抵是品性藏着隐疾，还是索性作罢，因为会害人害己。

林薇这份处世的通透，恰如一把温润的万能钥匙，轻轻一旋，便也打开了杨暖暖和郑帆相处的所有迷局：

倘若郑帆能懂处世的柔软与分寸，或许早就能与她好好和解，而非让彼此困在僵局里，熬成如今这般难堪又狼狈的模样。

杨暖暖想到自己也像郑帆这样，有更好的平台发展，忽然看清了自己与郑帆之间的这层共鸣，截然不同。

于她而言，她的这份在外人眼中看似“不上进”的状态，从来都不是被动的妥协，而是主动选择的人生节奏。

她一直不喜欢项目负责人、总设计师、总工程师这类角色，内心深处对“管理人”这件事有着天然的疏离。

她享受的是埋首图纸、专心建筑设计、攻克具体技术难题的心流状态，那让她感到踏实和宁静。

所以，她心甘情愿地喜欢“底平台”，专注于具体的设计工作，这是一种清醒的、自洽的舍弃。

而郑帆呢？她原先以为他与自己一样，也是因为和自己一样的原因，而“不喜欢高平台”，如今看来，这个想法或许天真了。

问题的核心从来不是郑帆“想不想”往上走，而是他“能不能”——

那些被深厚学识掩盖的处世短板，或许早已注定了他的上限，恰如林薇一针见血的判断：

如果他内心是渴望那个能施展更大技术抱负的“高平台”，那么，以他那种为人处事的方式，恐怕根本就是“上不去”的。

这细微的差别，却如鸿沟。

她的“原地”，是自我选择的舒适区，一直很自洽，是港湾；

面对工作和生活，她始终选择不忘初心，坚守真诚和豁达，用美好的梦击败现实的不如意，让她很快乐，很幸福……

而他的“停滞”，则更像是能力短板下的无奈搁浅，是孤岛；

面对工作的挫败与生活的困局，他没有选择自省突围，反倒以“破罐子破摔”的姿态沉沦：

任由戾气如藤蔓般缠绕心智，将理性与温情悉数勒死，在自暴自弃的泥沼里越陷越深，亲手荒芜了所有的幸福可能……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年过半百，面对各种不如意，杨暖暖以主动做梦锚定幸福，郑帆以被动沉沦消耗人生，也正因这份内核里的天差地别——

两人终究成不了彼此困局里的救赎——反倒在南辕北辙的人生态度里，越走越远，徒留一段错位的过往，在时光里慢慢褪色……

又不知不觉的扯远了，这是杨暖暖和郑帆现在的状态……而那时的杨暖暖依旧在竭尽心力，想尽各种办法，尝试各种办法的和郑帆沟通……

比如，她给郑帆发短信，提林薇的话，试图点醒他，莫要被不如意的桎梏困住，走一条通透、从容的正道，才能找到年轻漂亮的女孩，过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