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前尘往事（21）曾经沧海

两人走出小餐馆，夏末的晚风带着恰到好处的凉意拂面而来。

刚才那顿饭吃得轻松愉快，但季瑶心里搁着的事，并未随着晚餐的结束而消散。

“找个地方再聊会儿？”季瑶侧头看向郑帆，语气自然地提议。

郑帆略一思索，很快回应：“去我办公室吧，离这儿近，也安静。”

季瑶点点头：“好。”

办公室在三楼，靠墙的书柜里排满了专业书籍和文件盒，宽大的办公桌上，电脑屏幕还暗沉着。

郑帆开了灯，不是那种刺眼的白炽光，而是柔和的暖黄光，让整个空间显得不那么冷硬。

“坐，别客气。”郑帆引她在靠窗的会客沙发上坐下，又她倒了杯温水，然后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话题起初是散漫的，围绕着共同认识的朋友，或是近期的工作。

季瑶想起他的前女友，便随口问了句：“你之前那个出国的女朋友，现在还有联系吗？”

郑帆喝了口水，指尖在杯沿摩挲了一下，语气平静：“前阵子在电视上看着她了。”

“哦？”季瑶有些意外，静静的继续听。

“一个大型国际会议，她上台发言，穿着西装，挺干练的。”

郑帆笑了笑，“她后来嫁给了自己的导师，听说两人一起搞研究，事业发展得特别顺，算是得偿所愿了。”

季瑶好奇的笑着问：“那你还有她的照片吗？”

郑帆闻言，目光在书柜和办公桌的几个抽屉上逡巡了一圈，语气带着点不确定：“有……但忘了放哪了，等找找的。”

季瑶了然地点点头，话题自然地转了向，聊起郑帆回老家发展后的日子，“你回老家后的这些年，没再遇到合适的？”

郑帆语气轻松，“刚回来那阵，亲戚同学同事朋友都热情得不得了，还给我介绍过电视台的主持人。”

季瑶饶有兴致地听着：“然后呢？”

“没然后啊，”郑帆摊手，“两人不合适呗。”

他顿了顿，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最近这些年，网络发达了，天南海北的网友都见过，家里催得紧，相亲对象一个接一个，年轻的，漂亮的，见过不少。”

季瑶安静地听着，没有问后来呢，因为答案肯定是不合适。她的指尖依旧无意识地摩挲着微温的杯壁，望着窗外的城市灯火。

季瑶目光从窗外的灯火收回，声音很轻，犹豫着问：

“那...这些年，有遇到过...有亲密关系的女孩吗？”

季瑶潜意识里想知道他和前女友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也想了解一下大龄单身男人那方面是不是像网上说的都很随便。

李玲玲也是30多岁还没结婚，那时她跟李玲玲聊过择偶的纠结——是选未婚的，还是离婚的。

李玲玲当时笃定地说自己一定选未婚的，季瑶却不在乎是未婚还是离婚，而是更倾向于离婚的：

“网上都说大龄未婚的男人很花心；反倒离婚的，至少之前只认真对待过一个人，或许更懂得珍惜。”

此时，季瑶的话纠结着刚问出口，便端起水杯，像是要掩饰这一刻微妙的试探。

郑帆闻言，并没有露出尴尬或被打扰的神色，他向后靠进沙发里，坦然回答，“前女友结婚后，交往过一个医生，发生过关系。”

他顿了顿，眼神里有些许飘远，像是在梳理记忆的脉络。

季瑶静静听着，轻轻的问，“后来呢？"。

“后来我去她单位找她，但没找到。”郑帆回答。

季瑶轻轻“嗯”了一声，指尖在杯壁上无意识地划着圈。

她自然而然地理解了他的意思——大抵是女孩曾对他很好，而当时的他不懂珍惜，错过了才后悔，想要回头时，却发现对方早已抽身离去，连踪迹都难寻了。

这种故事，她听过太多。其中的曲折与怅然，不必细问，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于是，她没再继续追问“为什么会没找到”。有些故事的留白，比结局本身更值得品味。

她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窗外，看着远处楼宇间明明灭灭的灯火，像无数个沉默又纷繁的心事。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只有空调发出极轻微的运行声。

这阵沉默并不尴尬，反而像一块柔软的海绵，悄然吸收着刚才对话里那些未曾明言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