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万法圣人的关注

流火仙城的易主与混沌仙盟的强势崛起，如同在平静（至少表面如此）的仙界湖面投下了一颗前所未有的巨石，其激起的涟漪，已不再局限于南天仙域一隅，而是开始向着仙界更核心、更崇高的地域扩散而去。

　　万法天，悬浮于三十三重天阙之上，乃万法天庭之核心，亦是圣人道场所在。此处仙灵之气已化为实质的云雾，宫阙楼阁皆由大道法则碎片构筑，每一缕光，每一片瓦，都蕴含着至高的“万法归元”之道韵。

　　天心殿，乃圣人清修参道之所，寻常仙君亦不可轻易踏足。

　　此刻，殿内无尽深邃之处，一双仿佛蕴含了宇宙生灭、万法源流的眼眸，缓缓睁开。眼眸之中无悲无喜，只有绝对的理智与漠然，如同天道显化。仅仅是目光的流转，便让殿内稳固了亿万载的空间泛起了臣服般的细微涟漪。

　　这双眼眸的主人，正是万法天庭的至高主宰之一——万法圣人。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无尽时空的阻隔，越过层层天阙，落在了那片混乱的葬仙荒墟，落在了那面新立的混沌星云战旗之上，最终，定格在了流火仙城上空，那团不断生灭演化的混沌本源相之上。

　　“混沌……”

　　一个古老、威严、不带丝毫情绪的音节，在空寂的天心殿内回荡，却引得殿外守护的金甲神将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将头埋得更低。

　　随着圣人的低语，殿内虚空自然显化出一幅光影交织的画面。画面中，快速闪回着阮玲珑以混沌元婴硬撼雷煊仙君“九霄雷狱”、以太一归无剑意湮灭法则雷枪、以及混沌仙盟以匪夷所思的战阵攻破流火仙城的片段。

　　尤其是那混沌之气包容、吞噬、演化万法的特性，以及那让法则归于“无”的剑意，让万法圣人那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终于泛起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澜。

　　“非此界传承……亦非彼界余孽……”圣人低语，似在推演，又似在确认，“此乃……变数。”

　　他看到了那混沌之道对现有“万法归元”秩序根基的潜在威胁。这并非简单的叛逆，而是一种截然不同、甚至可能凌驾于现有天道规则之上的“道”的显现。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万法天庭统治合法性的挑战。

　　更让他目光微凝的，是那混沌气息深处，隐隐传来的一丝连他都感到有些模糊、却带着某种熟悉厌恶感的……“虚无”之意。这丝气息极其淡薄，混杂在混沌的包容之中，若非他已触及大道本源，几乎无法察觉。

　　“渊墟的躁动……果然与此有关。”圣人心中了然。之前各地资源异常调动，以及“渊墟”封印的细微波动，并非空穴来风。这个突然冒出的“混沌之主”，恐怕与那被镇压在“渊墟”深处的、连他都忌惮不已的存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放任不管，此子必将成为心腹大患，甚至可能撬动那维系了无数纪元的脆弱平衡。

　　但，圣人亦有其顾虑。直接出手，抹杀一个明面上仅是元婴期的小辈，且不论是否真能一击功成（那混沌的诡异让他都有一丝不确定），更重要的是，这会打破圣人之间默守的规则，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连锁反应。而且，他隐隐感觉到，此女身上，似乎缠绕着一股极其强大、连他都难以完全窥破的气运。

　　“天道垂青么……”圣人目光幽深。

　　片刻沉寂后，万法圣人收回目光，殿内的光影画面随之消散。

　　“传讯。”他淡漠开口，声音却如同天道法旨，瞬间传入侍立于殿外的一位白衣童子耳中。

　　“着，记名弟子‘玄玑’，携‘万法印’投影，下界一行。彻查混沌根源，若可驯化，引其皈依正统。若冥顽不灵……便代天行罚，抹去此等变数。”

　　“谨遵圣人法旨！”白衣童子恭敬叩首，身形缓缓淡去。

　　天心殿内，重归永恒的寂静。万法圣人缓缓闭上眼眸，仿佛一切从未发生。但一股无形的、足以压垮星河的暗流，已因他这一瞥，开始向着下界，向着那片新生的混沌之地，汹涌而去。

　　与此同时，远在流火仙城的我（混沌本源相），正悬浮于重塑的城防大阵核心之上，协助青竹老人将最后一道混沌符文打入阵基。

　　忽然，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被至高存在冰冷注视的感觉，如同细微的电流，瞬间掠过我的核心。

　　虽然那感觉一闪而逝，快得仿佛错觉，但却让我本源深处泛起一丝本能的警兆。

　　我（混沌本源相）的光芒微微一顿。

　　“玲珑，怎么了？”正在一旁演练剑意的轩辕昊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异常。

　　“没什么。”我意念回应，却悄然将一丝警惕提升至最高，“只是觉得，这仙界的天……似乎要变了。”

　　风暴，并未因一场局部的胜利而远去。相反，更庞大、更恐怖的阴影，正从至高之处，投下它的目光。

　　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