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如律“lin”?
苏灵羽悄悄扯了下顾烬川的胳膊,“怎么样,有把握没?”
刚才她是有点冲动了,但顾烬川应该不会让自己失望吧?
顾烬川一针见血,“我是勾魂使,你说呢?但现在不是最佳时机,最好到子时,否则容易冲撞活人。”
只要是鬼魂都归他管,尤其是厉鬼。
但消除执念不归他管啊,否则他业绩也不会一直垫底了。
顾烬川正要提醒一下,苏灵羽已经狐假虎威的嚷嚷开了——
“这鬼由我来捉,但得等子时才行。我如果做到了,你以后不准再顶着道士的名号出来骗人!”
“你丫才是骗子!你全家都是骗子!”
观风道长炸了,山羊胡气的抖个不停,“若再耽搁下去,只怕那病人就真没救了!你这小姑娘安的什么心?!”
“还夜半子时,有这功夫黄花菜都凉了!真正的大师从不在意时辰,贫道现在就让鬼现形!用不着你这黄毛丫头故弄玄虚!”
他转头吩咐院长,“去,给我拿一件病人的贴身衣物来!今日贫道就让你们好好开开眼,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道家术法!”
院长照做,很快就捧着一件病号服上衣回来了。
观风道长接过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突然张开嘴,对着右手中指狠狠地咬了一口,鲜血涌出。
苏灵羽真替他牙酸。
这老头也太狠了,出来骗人竟这么舍得下功夫。
他把指尖血滴在病人衣服上,打开一旁的行李箱拿出一把桃木剑在空中比划几下,嘴里念念有词。
“急急如律lin!”
苏灵羽:“?”
lìng?
lìn?
这骗子前后鼻音不分啊!
一旁的夏晚晚憋笑憋到肩膀发抖,小手狠掐大腿才勉强忍住。
但苏灵羽没忍住。
看似是在咬耳朵,声音却大的所有人都能听见:“普东话不包准也能当道士吗?咒都念不清,祖师爷不揍他?”
观风道长“……闭嘴!!”
他一手举着病号服,一手在空中胡乱画符。
这回台词念清楚了——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厉鬼,现身!”
办公室里安静地能听见头顶的钟表声。
病号服还是那件病号服,骗子还是那个骗子,别说鬼了,连影都没看见。
“这不科学啊……”观风道长愣了愣,一咬牙,“厉鬼,现身!”
苏灵羽、顾烬川、夏晚晚、院长四人齐刷刷地看着观风道长,气氛尴尬到静止。
鬼捏?
观风道长有点慌。
院长脸慢慢变绿。
“莫急,贫道还有一招。”
观风道长哆嗦着放下桃木剑,转头又拿起一枚苏灵羽看不懂的令牌,举过头顶狠狠拍了一下。
“厉鬼,现身!”
静……
“厉鬼,现身!”
“现身!”
“你丫的,快快现身!!”
“……”
“他不累么?”
十分钟后,苏灵羽靠在夏晚晚肩膀上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一旁的观风道长还在尝试,手指头都咬破好几回了。
哈欠会传染,夏晚晚也跟着打了一个,眼泪打转,“看人跳大神好无聊啊,晚上吃什么?”
“海底捞?”
“这个好!我来约号。”
顾烬川在一旁研究院长的地中海发型,也不知道那几根毛有什么好看的,他盯了一会突然叹气,抬手在黑色本本上记了一句话——
“人间医院院长头上几乎没有毛发。”
夏晚晚哈欠连天,“喂,道长,你跳够了没啊?”
苏灵羽也笑了,“我看你也挺累的,要不歇会?等天黑了我来?”
她趴在夏晚晚肩膀上,“我第一次听说跳大神能招鬼,他这所谓的术法怕是跟村口王大爷学的,说他是骗子他还好意思生气,真不害臊。”
夏晚晚嘴比她还毒,“说实话,我家崽崽都比他跳的好看,哈哈哈!”
崽崽是她养的小金毛。
俩人笑成一团,院长的脸色越发青黑,牙齿咬紧。
他居然真着了骗子的道!
这俩丫头何尝不是在笑他?
而就在院长准备把观风道长赶走时,他突然转过头来,脸色涨红,眼里瞬间迸出数根清晰的血丝,眼神死死盯住苏灵羽,缓慢地扫过一旁的夏晚晚,又缓缓扫回来。
“刷!”
他从裤兜里抽出一把崭新的小刀,高高举起,神情悲愤至极。
苏灵羽头皮一紧,赶紧往门口小心退了两步,“你……你想干什么?”
这次换夏晚晚把她护在身后了,声音外强中干,“道长,我警告你啊,不要乱来,不然我就报警了!”
她还不忘低声骂苏灵羽,“让你嘴贱。”
苏灵羽不服,“就我自己嘴贱?你比我少骂一句了?”
观风道长这样子太吓人了,像一头怒到极点的野兽,眼神里含着无尽的怒火和腾腾恨意,直刺苏灵羽。
“受此大辱,贫道还有何颜面回师门!”
观风道长大喝一声,瞅准小刀,低头看向自己手腕。
“必以血洗之,保全颜面!”
“噗嗤!”
小刀瞬间划破手腕,鲜血四溅。
苏灵羽:“……”
夏晚晚:“……”
顾烬川:“……原来人类的血是红色的。”
“我靠!”
苏灵羽第一个回过神,赶紧推了傻呆呆的院长一把,“还愣着干嘛,快救人啊!”
本以为观风道长要用她的血来洗刷被骂的耻辱,没想到竟然是……
这到底是哪个门派的徒子徒孙啊,这么变态!
一小时后,观风道长喜提病床一张,依然坐在那念念叨叨,“不可能啊,师傅教的怎会有错?那鬼为何不出来?”
苏灵羽好奇了,“你师傅是谁啊?”
“呵,我师傅的名讳怎能告诉你?”观风道长毫无血色的脸上全是鄙夷,“他可是能跟地府判官称兄道弟的大人物,就你?这辈子都没有见到他的资格!”
“切,谁稀罕!肯定也是个比你更有病的变态!”
苏灵羽拉起夏晚晚,“走,吃饭去,回来抓鬼。”
院长自闭了,从观风道长被送去缝针开始就没再露过面,估计是琢磨着去哪再请个真大师来。
病房的门缓缓推开,一个三十多岁、一脸横肉的男人走了进来。脖子上挂着一眼假的大金链子,耳边别着一根劣质的香烟。
“师傅!”
观风道长激动起身,赶忙跪下,却被男人狠狠踹倒。
“抽魂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要你有个鸟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