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是什么？
苏灵羽惨白地唇张了又张，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好……大的玩笑啊！
相亲相到鬼就算了，现在还要被迫上岗给鬼当向导？
“考虑好了吗？苏灵羽。”
顾烬川从怀里掏出那个记着人间常识的黑色本子，还有那只泛着银光的钢笔，递给她，“聘用协议已拟好，你在这里签个字就行。”
他指着本子上的空白处，那里正泛着淡淡地蓝光，像个等待签名的电子框。
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
苏灵羽纠结地攥紧拳头，万一她签了字勾连他人因果怎么办？
“我能不能……拒绝？”
苏灵羽眼神不自觉地瞥向门口，盘算着第三次逃跑成功的概率有多大。
居然是零耶！
顾烬川似乎早料到她会犹豫，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协助勾魂使者完成任务者，可获阳寿加成。”
“如果你身边亲近之人帮了我的忙，同样可以增加阳寿，只是没你加的多。”
“因为是我跟你签了契约，他们只是顺带。”
“我去，你不早说！”
苏灵羽猛地抬头，眼睛亮如狸猫。
多活几年对她诱惑太大了！
苏灵羽一笔一画签下自己的名字。
下一秒，蓝色光晕吞没字迹，本子自动翻到新的一页。
“ok，那咱们现在就是合作伙伴了。”
苏灵羽友好地伸出手，“正式介绍一下，我叫苏灵羽，二十一岁，是云舒互联网公司的数据分析师，属于基层牛马。”
顾烬川眉心一凝，眼神里流露出苏灵羽熟悉地清澈，“你是专门饲养牛马的？没看出来你还会干这个，我们地府也有专门照料食草兽的差役。”
苏灵羽差点笑出声，“不是啦，这只是人间的自嘲比喻，指打工人像牛马一样辛苦干活却得不到相应的报酬。嗯……简单说就是社畜。”
“原来如此。”
顾烬川恍然大悟，在小本本上认真写下一行字——
牛马＝社畜＝辛苦劳作的凡人。
末了还画了个小小地句号。
他学着苏灵羽的样子伸出手，“正式介绍一下，我叫烬川，但为了适应人间规矩所以叫顾烬川。今年两百岁整，是新入职的七级勾魂使者，专勾意外横死的亡魂。”
他顿了顿，语气明显多了几分沮丧，“横死亡魂必须要消除执念才能投胎，但我不知该如何消除执念，所以渡魂量一直垫底。”
“我不明白，阳寿已尽，再有执念也不可能死而复生，为什么不去乖乖投胎呢？”
“所以判官大人把我踹了过来，让我好好学习人间常识，也是他给我出的主意让我去相亲。他说，要想快速了解人类，就得先学着接触人类。”
苏灵羽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判官踹你是对的，换做是我，踹的一定是你的头。”
人……
不对，鬼的情商怎么能低到这份上呢？
顾烬川没理会苏灵羽的嘲讽，把本子揣回兜里乖乖坐在床边，“我们从哪里开始学？”
“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公司，好好学习一下如何跟人打交道。我们公司勾心斗角可厉害了，保你大开眼界！对了，别人能看到你吗？”
顾烬川摇头，“凡人本就看不见我，除非我主动现形。不光我，所有地府人员和鬼魂都一样。但你是个例外。”
他查了典籍，也问了其他勾魂同志，都说从来没见过这怪事。
真是见鬼了。
“砰——”
卧室门突然被推开，赵婉凤举着手机闯进来。
顾烬川安然坐在床边，但赵晚凤明显看不到他。
“苏灵羽，你张阿姨已经把新的相亲对象照片发来了，国企单位，父母都是老师，你看看喜不喜欢？”
啊，该死的相亲！
苏灵羽烦躁地挠挠头发，不假思索地张嘴道：“妈，我有男朋友了！”
赵晚凤立刻大喜，“你没骗妈？是不是今天第三个小伙子？哎哟！妈就说那小伙子很不错，长得还那么帅，将来你们的小宝宝一定很好看！”
苏灵羽听得一阵恶寒，赶紧把赵晚凤推出去。
人和鬼能生孩子？
那公鸡岂不是能下原子弹？
门一关上，苏灵羽的脸就垮了下来，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怎么就一秃噜嘴说自己有男朋友了呢？这让她去哪找演员？
“苏灵羽，男朋友是什么？”顾烬川好奇地问道。
苏灵羽脸颊突然染上一抹绯红，磕磕巴巴地犹豫了一会，“就是……除去父母外最亲密的人，互相照应，不离不弃，还可以升级成老公，这样就能相伴到老了。”
顾烬川立刻上前一步靠近她，墨玉般通透幽深的瞳孔里折射出苏灵羽通红的小脸，语气无比认真，“我想做你男朋友，可以吗？”
成为最亲密的人，苏灵羽自然会更用心地教他做人。
这样他就能早日学会人间常识，提升渡魂量，也就能早日回地府了。
苏灵羽的脸刷地一下直接爆红，心跳声震耳欲聋，仿佛下一秒心脏就会从嘴里跳出来似的。
“你，你别胡说！”
她脸烫得像泼了开水，赶紧抓起睡衣就往外跑，“我先去洗澡。”
突然又折返回来，凶巴巴的警告道：“不许偷看我！”
顾烬川细长地手指轻抚着下巴，一本正经地皱紧眉头。
偷看？
怎么个偷法？
他刚掏出本子想记下这个问题，突然顿住，抬起指尖抵住眉心。
房间里有肉眼看不见的灵力波动着，传入顾烬川耳中。
片刻后，他拿起钢笔在本子上快速写下——
“判官传音，地府有急事需返回。明早归，勿念。”
写完他便身形一闪，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在房间里。
十分钟后，苏灵羽出来时一眼瞧见桌上的黑色本子，看完后忍不住叹了口气。
做鬼真好啊，来无影去无踪的。
呸，明明做人更好！
能吃美食，能跟老妈拌嘴，还能和朋友尽情的玩耍。
鬼呢，喝杯冰美式都得纠结半天。
苏灵羽次日起床时，顾烬川已经回来了。
他身体是虚无的，正学着赵晚凤的模样用随身携带的牙刷刷牙，动作认真又机械。
“咕咚——”
他把牙膏咽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