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人心换人心
李四虎却看都不看他们一眼，高声道：“乡亲们，我不想多解释。昨天有人找我三姨夫买了一千五百斤鱼，今天也退了。至于是谁，我就不点名了，他自己心里清楚。”
想先声夺人？往他头上扣屎盆子？李四虎不介意当众恶心对方。
果然，这话一出，众人全都气冲冲地看向胡运华。毕竟早有传言说胡运华掺假，胡丽静才不收乡亲们的野生鱼。而且李四虎说得有鼻子有眼，只要有心去问老蔫，真假立判。
胡运华气得火冒三丈，可这种事越描越黑，他赶紧给朱老八使眼色。
朱老八心领神会——这锅必须背，还得背瓷实。他咬咬牙，气吼吼地反驳：“李四虎，你少指桑骂槐！老子明人不做暗事，是我掺的，我想赚几块钱不行吗？但胡丽静那小娘们不要咱们的鱼，跟我掺假没关系，他们看都没看就把我轰回来了。”
反正他朱老八在村里名声早就臭了，狗都嫌。再说，只要傍上胡运华这座靠山，以后别人再瞧不起他，见面也得恭恭敬敬喊声“八哥”。
胡运华松了口气，赶紧开口：“乡亲们，我对此事毫不知情。大家也知道，我前几天带江二去他家要债，他肯定怀恨在心，这才污蔑我。”
“李四虎啊，没想到你心眼这么小。欠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吗？要不是我，谁能帮你们拖那三天？”
胡运华委屈地抹着眼角，配上音乐活脱脱就是“我的好村长”电视剧原型。
李四虎冷哼，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他不要脸，但李四虎要，林芳华要。胡运华偏偏吃准李四虎不敢说出实情。
李四虎懒得纠缠，对乡亲们说：“以后大家抓的鱼都可以卖给我，十五块一斤，有多少收多少。但有一点——至少是三斤以上的野生鱼！”
“那我们现在这些，你收不收？”立刻有村民问道。
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在李四虎身上，胡运华的眉头却紧紧皱起。
“收！但只收三斤以上的，死的不要。想卖的跟我走，当场点钱，保证不退货。”
李四虎大声宣布，下面顿时哗然。
前有胡运华出尔反尔，虽然大家退了鱼，心里却结了疙瘩。如今李四虎肯收鱼，众人自然高兴，又怕空欢喜一场。
“四虎，你没骗我们吧？来回折腾半宿，这些鱼都快不行了，你可想清楚再收。收完出了问题，我们可不退。”
“就是啊，来回折腾，耍我们玩呢！”
“对对对，你想好了，价格低点没关系，但得保证不让我们退。”
乡亲们担心什么，李四虎心知肚明。他笑了笑，大声道：“保证不退！要卖的跟我走就是。”
乡亲们大喜过望，该提醒的提醒了，李四虎执意要收，简直是大家的救星。毕竟他们当中抓得少的也有十几斤，多的几十斤，自己吃肯定吃不完。现在又是夏天，放不住，鱼死了只能丢。还能换钱？这简直是打着灯笼难找的好事！
众人呜泱泱跟着李四虎前往老蔫的鱼塘。
胡运华眉头紧锁。如果眼神能杀人，李四虎早已被他千刀万剐。
“村长，咱们怎么办？”朱老八同样气愤，低声问。
“还能怎么办？他收一堆死鱼，臭了是他的事。这样也好，反正咱们没损失。”胡运华冷哼，倒背着手往家走。
他们刚走，转角处一个个头不高、胸脯鼓鼓的女孩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刚才她爹李龙江去了三姨家，想跟三姨聊聊她跟李四虎的亲事。李春燕本羞涩难安地来找李四虎，想问问他对自己有什么看法。
毕竟李四虎在村里风评不好，她又是个哑巴，家里条件更不用说，想嫁人难上加难。如果李四虎不讨厌自己，嫁给他倒也无妨。
可刚才她才发现，李四虎似乎并不像传说中那么不堪。若真没本事，怎会花十五块收村民的鱼？她脸颊绯红地望着李四虎远去，又低头看了看纸上写的字，将其攥成一团，悄悄跟了上去。
……
三伏天里，早上十点多日头正毒。
小鱼塘四周呜泱泱全是人。虽然炎热，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激动。
“虎子啊，我这鱼也不精神了，这样吧，按十块钱算好了。”
“那哪成？说好十五就十五。大山叔，这是您的钱，您点好……”
“这……虎子，啥也不说了，以后家里有事你吱声，只要用得着你大山叔，我第一个到！”
“得嘞，以后少不了麻烦您。”李四虎笑道。
想在乡下立足，就得人心换人心。
拿到钱的乡亲们对李四虎感恩戴德，再看他的眼神也没了厌烦，反而觉得这小伙子不错。
李春燕在一旁默默看着。几年不见，李四虎变了，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
很快，乡亲们的鱼都收完了，大家心满意足地离开。
“春燕？你有事吗？”李四虎正跟三姨夫说话，就见水塘边还站着个皮肤微黑、个头不高的女孩。
李春燕脸颊一红，低头跑远了。
李四虎莫名其妙地挠头，一旁的三姨夫却呵呵笑起来：“四虎啊，你三姨刚来电话，有桩好事找你呢！”
“啥好事？”李四虎狐疑。
“回去你就知道了。”三姨夫笑道，可见刚撒进塘里的鱼已有翻白的，又着急起来，“四虎啊，这么热的天，这些鱼肯定活不成。我看咱们还是赶紧捞出来吧，否则一旦死塘里，其他鱼也会被呛死。”
“您别急，有我在，一条也死不了。”说着，李四虎拿出随身携带却一口没喝的矿泉水瓶，拧开盖，将水全倒进鱼塘。
“三姨夫，从现在起，这里的鱼都归我了，二十块一斤，回头我跟您算钱。”
灵泉水有滋养万物之效，只要鱼没死，李四虎就能让塘里的鱼活下来，还能改善肉质。自己去河里抓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如今让更多乡亲加入，一来自己轻松，二来收获更多，三也能让乡亲们多份收入。
看着信誓旦旦的李四虎，三姨夫虽不清楚内情，却叹道：“反正你三姨夫也没啥大能耐，今天就豁上这一塘鱼陪你了！”
话音刚落，三姨夫突然瞪圆了眼睛。
